韩清前面的盘子已经空了，仅剩下些吐司残渣，韩清停下筷子，看着陆之繁吃早餐。陆之繁吃了一会，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手机频幕还没打开，被韩清长手一伸，夺了过去。
“韩清，老女人都没你凶。”陆之繁啧啧道。老女人是他班上的班主任，陆之繁总觉得她成天盯着自己，鸡蛋里挑骨头找自己麻烦。
韩清讥讽似的弯起嘴角。
陆之繁敢怒不敢言，韩清和老女人谁更凶一筹，他不敢确定，不过韩清会一招那女人不会的，就是直接动手。
初三时，陆之繁深受其害，以致现在他都觉得，韩清下一刻可能会粗暴地反拧自己的隔壁，逼人臣服在他的权威之下。
陆之繁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当时韩清收了班主任什么好处，竟这么认真地辅导他。刚上初三，陆之繁就放弃了考普高，他的模拟考分数徘徊在两三百，这点破成绩能上职高就不错了。韩清当时是“一帮一”帮扶他的人，临近中考那段时间，管他管得比班主任还严。
刚开始，陆之繁是没在意的。韩清和他约了辅导时间，他笑了笑答应下来，却没打算应诺一次。韩清来学校找他，但陆之繁哪会乖乖来教室待着。韩清找到他时，陆之繁正在网吧，沉迷在游戏里。
准心刚瞄准敌人，屏幕突然黑了。
“妈的，韩清，你干嘛啊！”陆之繁烦躁地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人，急急忙忙重新按开机键。韩清用脚拦住陆之繁的手臂。
陆之繁抬头骂道：“你今天有病是吗？”
“九点了，跟我回学校。”
陆之繁突然想起早被他遗忘的约定——那个该死的辅导计划。虽然班主任确实挺重视这件事情，可是哪对“一帮一”帮扶对象不是划划水混过去？好学生不愿意浪费时间，差生不想被人管。
陆之繁早有预感老班会丢给他一个好学生，知道是韩清帮他的时候，他还很高兴。俩人关系好，韩清这人又最烦帮人干事，班主任丢下的任务，睁只眼闭只眼蒙混过关就好了。谁知韩清脑子抽筋竟认真对待？
“等我再玩一盘？”
“现在走，”韩清脸色与平常无异，陆之繁也没多在意，仍赖在椅子上。
韩清沉下脸，又说了遍：“走。”
陆之繁平时再怎么对韩清笑嘻嘻的，他也是有脾气的，何况刚才被人强行中断了游戏，憋了一肚子火。韩清的语气又一如既往的强硬冷漠，陆之繁不买他的帐，径直按下开机键。
韩清拽住陆之繁手腕，把人拎了起来。陆之繁没有防备，险些被韩清拖到地上，“你干什么？”陆之繁张口大喊。
环境嘈杂的网吧，忽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朝这里看来。
老板匆匆忙忙跑来，“怎么了？”
陆之繁处在劣势，一脸狼狈，被人看得尴尬，只能把火发在韩清身上。他不是没揍过人，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把拳头朝向韩清。
可是，拳头没落到实处，韩清把他反手扣在桌上。
“别打了别打了，”老板急忙劝架。
围观的人却看得起劲，甚至不嫌事情闹大地煽风点火，“打得好，漂亮。”
韩清冷眼扫了过去，起哄的人突然噤声。
“回去吗？”韩清问。
陆之繁再被人当猴子似的看着也尴尬，臭着脸走在韩清前面。他甚至有和韩清绝交的冲动，反正之前跟他玩得好，只是方便借作业抄。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陆之繁生来脸皮比人厚一层，回校路上路过炸鸡店。
炸鸡店传来食物的喷香，油脂的香味挑动了陆之繁的馋虫。他一早上顾着玩游戏，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想吃鸡排包，但最后一点零钱给了网吧老板。
一般人绝不会和刚闹翻的友人借钱，但陆之繁不是那类一般人。
他凑在韩清身旁扯出笑脸，浑然看不出刚才不爽时炸毛的模样。
韩清知道陆之繁没脸没皮，但这人还是能一次再一次刷新下线。
陆之繁笑嘻嘻地拿过钱，撑在橱窗旁点单。
韩清远处看着他，陆之繁浑然不知，眼神都放在炸鸡上，模样有点可爱，又有些令人想把他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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