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涨红了脸,销售员不知暗涌只顾详细解答。吴翊真把江山按回椅子上让他好好听,自己迈开脚往门外走,对于身后的怒喝充耳不闻。
甩掉江山后吴翊真又乘车去看了几个楼盘,资料越拿越多。她看着手里这一座重如梵钟的小山,坐在街边车站失神很久。
人可以住在野外饮晨露食野果,不会死,但极少数人愿意这样。打从母胎起就住惯了能遮风挡雨的房子,吃习惯了别人栽种饲养而来的食物,安逸是最强大又最意想不到的敌人。狮子被喂投多了也会失去捕猎的能力,回到野外只能是一只被小鹿欺负的大猫。
江川午间喂完狗,便让狗拖盘子去给陶艺家烧成成品。他像上次一样在盘子里放上一包茶叶以表谢意。陈谦和挂在他身上看着狗远去。
“我有点紧张啊,好期待成品。”
江川笑了,“你比我还激动?”
“那当然,这可是你的第一个作品!”陈谦和像只猫一样拿脸蹭了蹭江川的手臂,“那只手跟波浪我看出来了,可是整个作品的意念我没看懂,你跟我说说?”
江川愣了愣,显然没预料到陈谦和会有这样的请求。他到厨房泡了一壸茶,陈谦和也不急,在饭桌前坐了下来。茶刚泡好冒着烟,两人鼓起腮帮子对着茶吹气。
“那是我对我父母的感受。”江川端著茶杯到嘴边,仰头在茶碰到嘴唇之际顿住,移开茶杯说完这句话再闷头喝下。
“以茶代酒”这个词原来还可以用在这种情况下。
“之前有跟你提过他们会安排我的生活,其实可以说是控制。不是架著枪在我脖子上的那样,但也差不多。”江川说。
“小时候我们家里吃饭就像在外面餐馆跟陌生人搭桌子一样,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有一次吃到一半他们终于说话了,但没说几句就开始砸东西,把家里砸得像被人盗窃过一样。我被碎片划到流血他们才停下来,从那以后他们就只吵架不扔东西了。”
“后来我听亲戚说闲话我才知道我父母是为了家族生意才结婚的。我母亲想离婚时发现怀了我,大家都劝她留下我,为了我维持家庭。我还没懂事的时候家里的生意就没了,他俩算是失败得挺彻底的,唯一能控制的就是我了吧。”
“我一直挺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的,但最近这一两年我真的累了。我父亲到了更年期,情绪问题更严重。”
江川絮絮叨叨地说著。或许看见民宿档案上出现父母的名字时并不只是怕面对他们,也是怕梨舍的不明魔力会实施在父母身上。
陈谦和指尖绕着茶杯的杯沿打圈,问:“如果他们离婚了你有什么打算?”
江川力不从心地扯了扯嘴角:“离婚成本高。他们认为人都要买房子,光现在买房子就是个大难题,我们那边的房价你也知道,世界之最也差不多了。谁搬出去谁自己买房?”
吴翊真跟江山结婚那会儿估计没有婚前协议这种东西,就算有也只是为失败的政治婚姻多添一个笑话。
江川给自己续上一杯茶,“就算分开了,老了之后的独居生活也是一个问题。”
有形无形的离婚成本不仅困住了江川的父母,也困住了很多人,原来互相折磨也是逼不得已的。
陈谦和喝下已经凉了的茶,“幸好我跟你还能凑合著过。”
原本还阴沉着的江川被“凑合”二字逗笑,反问:“‘凑合’?有这么差吗?”
陈谦和见江川笑了,自己的眉间也烫平了,“其实我跟你的性格按道理来说是要打架的。你是水,我是火。”
“水火不容?”
“是啊,你看你总是那么佛性,随缘,我就什么都较真。就算这次开民宿很突然,我也是看过很多资料才敢做决定。但你不同,你问也没多问就来了。”陈谦和把杯子推到江川面前让对方给他续茶,“你的随性带动我放松心情,我的较真也带动你认真生活。水火虽然不相容但火能煮沸冰水,水能浇熄烈火。取一个平衡点就能相辅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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