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提着扫帚铲子和纸巾回来,先打开了窗户透气再清理地上的东西。他动作快,没一会儿就把浑浊物打包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江川回到房里拿湿的拖把来回擦洗地面,又用消毒喷雾全方位喷了一遍。结果地面湿滑他没注意,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右手手肘蹭破皮血珠往外冒。
钱奄吐完后清醒了不少,能自己站起来走到床上坐好。他用力揉着太阳穴说:“对不起,今天突然被灌酒,来不及提前告诉你们我的情况。”
江川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时看见江川流血的手肘,刚缓下去的头晕又袭上大脑。手机嫌情况不够乱,在钱奄的裤兜里响了起来。他抖着手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后吐了一口气。
“喂,你怎么还没睡?”
“我没事,今天喝得有点多又有点晕血。”
“不是我受伤。”
“你的字练好了吗?”
“让你看的书看完了没有?”
陈谦和清洁完厕所出来看见江川的手肘受了伤,立即撇下钱奄带人去处理伤口。江川以为伤口不大,清理后才看见掉了一大块皮还有大范围瘀青。陈谦和仔细给他包扎,怕他痛还一直往伤口上呼气。江川见了一把捏住陈谦和因呼气而突起的嘴唇。
“我不痛。”江川说。
陈谦和扭过头挣脱开江川的手,继续往伤口上呼气。在确认过江川身上没有其它伤口后,陈谦和才安心去给钱奄煮解酒汤。伤员被勒令只能在一旁看,不能下手帮忙。陈谦和按照上一次的食谱准备材料。
“民宿的事不少啊。”江川说。
“他虽然吐了但平时还是好相处的。如果遇上不好的房东或者旅客就更麻烦了。”陈谦和说。
江川点点头,看着陈谦和的侧脸不说话。材料下到锅里只需要等它煮沸。江川拉陈谦和坐到饭桌前稍作休息。
“钱奄算是成功人士了吧?有工作有男朋友还有孩子。”陈谦和不自觉地感叹道。
“你想要那样的生活?”江川问。
陈谦和哽住,眼神绕梨树跑了八百圈才敢看向江川。“也不是,但如果做到他那种程度,生活就能圆满一点吧?”
在咀嚼一个人的遣词用字之前得有心理准备,否则会承受不起掩埋在字里行间的真相。
江川反复重复“圆满”两个字。陈谦和挪了挪屁股向江川靠近,吞吞吐吐道:“也不是一定要有结婚跟孩子这些东西,就是按照普通人的人生规划是这么一回事。”
“‘普通人的人生规划’……”江川低吟了一句,而后拉拢了一下陈谦和那宽大的衣领,把露出来的半截肩膀遮回去。“这几天民宿兵荒马乱的,突然觉得随波逐流的生活会不会没有我想像中那么难熬。”
要是有火柴,陈谦和会跳到江川的眼睛里点一把小火。
江川有点恍神:“如果继续按照我父母的安排来过日子,生活是普通了一点,但也会简单一点顺畅一点,还有你说的圆满一点?可是在他们的安排里应该不会有你。”
陈谦和听见汤煮沸腾了,但他挪不开脚去调火。江川转头去看煤气炉上的锅子,摇曳的火苗照进他漆黑一片的瞳孔里。他起身把火调小,靠在一旁的琉璃台上看向陈谦和。
“我想要有我自己的生活,随性一点的。”
陈谦和堪堪承受着江川的目光,问:“不会觉得不安吗?”
“会。”江川斩钉截铁道。“但我心甘情愿。”
汤的香味开始入侵嗅觉细胞,钱奄闻着味道过来。这汤昨天才喝过味道忘不了,这房子除了他醉酒也没有别人需要这一锅汤。他把二十块钱放到桌上。江川收下钱告诉他汤再滚十分钟就可以关火,然后拉过陈谦和到房里。
乡村版霍格沃茨把202跟102调换了,陈谦和坐到江川的床上霎时分不清自己在楼下还是楼上。
“你玩过打地鼠吗?”江川坐在椅子上问道。
“玩过。”陈谦和小时候甚至把游戏机器给敲坏了,有几只地鼠卡在洞里再也出不来。
江川用商量的语气问陈谦和:“不安来了我们就跟打地鼠一样,冒出来一个打走一个。不去想它从哪个洞里冒出来,也不去想它什么时候冒出来。好不好?”
陈谦和蓦然醒悟小时候为什么会把机器给敲坏了,那是因为突然钻出来的地鼠在他眼里是一种失控的现象,害怕过头的他下手没控制住力度,把地鼠一个个往死里敲。没有人发现那机器坏了,但从此以后他也不再玩打地鼠游戏了。
那棵一直在窥视着人类的梨树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长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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