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郁sir。她新来的，上个礼拜才在B组报道。不懂规矩。”
说着阿潮按下了升降梯，郁飞看着阿潮笑道：“你做督察比我还冷面。”
“Sir，你不要笑话我啦！”
工地的升降梯只有框架，天光的色彩随着升降梯的上升，越发清晰。好像高一层，就天光一寸。黑暗，一定会过去。
郁飞和阿潮都没出声，但是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阿潮犹豫片刻，终于讲道：“Sir，你有没有觉得思慧和靓妹有点像？”
郁飞望着不断清晰的日出点了点头。她们是真的相似，大概全组人见到她定会念起靓妹。郁飞知道自己之前失神了几秒，是他控制不了的。就好像现在，郁飞想起靓妹敲门给自己送咖啡的笑脸。靓妹一直都在郁飞心底，她永远23岁，永远都不会老。
快到37层，阿潮讲道：
“郁sir，爆炸伤亡的人数同身份尚未确认。”
听见这句回答，郁飞不禁皱眉。
未能确定身份是正常，但是连人数都未定？奇怪！走出升降梯，郁飞终于明白未能确定人数这句话的意思。
这里没有看到一具尸首，但是又到处都是尸首。郁飞穿上鞋套走进现场。地面炸出一个大约九尺的洞。周围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残骸，最大的尸块是半条手臂。最小的，是血水里的碎肉。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古惑仔要纹身？’
‘因为如果被人砍到面目全非，家人看到纹身就知道了，方便认尸。’
黎烬的声音在郁飞耳畔响起。如果这只手是黎烬的，自己一定会一眼认出。这个联想让郁飞感到一阵反胃。他转过头深呼气，咬紧牙说给自己听：黎烬没事，不要多想。
鉴证科的同事比郁飞早到，基本勘查已经完毕。见到郁飞，起身向他汇报。
“郁sir，经过初步调查今次爆炸是有C4炸弹引起。根据血迹喷洒的状况来看，极有可能是一件自杀式的行为。从尸体的残骸可以确定起码有两个人，这只手和另一只脚唔是同一种人种。其他细节部分，需要检验后才可以下定论。”
“好，辛苦。”
“那我先走了。”
郁飞看着现场，那只手是黄种人，另一只脚是白种人。BM里面没有黄种人，所以最有可能的黄种人就是细威。至于白人，可能是BM中的一员。
自杀式行为……
如果是BM的行为，他们绝对有可能牺牲自己与芯片同归于尽。但如果是细威做的，芯片就一定不在他身上。
还未想出新线索，郁飞的电话响了。
“郁sir，黎烬自首。说芯片在他手里。”
“你说什么？”郁飞以为自己听错。
“他现在在总署，指名要见你。”
警车飞驰在香港的街道。郁飞下车一路快走进入警察总署，火炮已经在大厅等著他。郁飞毫无掩饰自己的心急，问道：
“黎烬在哪里？”
“审讯室。”火炮几乎要用跑才跟得上郁飞的脚步，“他到警署一句话都没有说，李sir已经见过他，他都没出声。”
行到审讯室门口，郁飞很想直接冲进去见黎烬。但他知道李永年一定在隔壁的监控室里，程序上来讲，郁飞要先见李sir。
“李sir。”
李永年点了点头，其余警员齐声对郁飞讲道：“Morning sir！”
郁飞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偏向监视器。黎烬的样在画面里清清楚楚，正靠着椅背吸烟。面前的烟缸里面已经有不少烟头。
“你去跟他谈一下。”
“Yes，sir.”
警员替郁飞开门，黎烬没转头。但却掐灭手中的烟，挥手散了散烟味。黎烬看着郁飞在自己面前坐下。不过刚过八点，与他分开不过7个小时。但此刻的见面，犹如隔着天长。
黎烬看着郁飞的眼睛，他眼底里的担心比黎烬预估的多了几分。真是叫人又暖心又痛心。
“Sorry，在室内食烟。”讲着，黎烬露出一个笑面，“没忍住。”
郁飞想开口，但最后没有。他只是看着黎烬，好像不希望太快打破此刻的平静。
“阿sir，你一定没有吃早餐，我也没有。不如吃完早餐再聊？”
“好。”郁飞抬手示意监控室内的警员，“唔该（麻烦），两份A餐。冻鸳鸯走冰（去冰）。”
警察总署的餐厅全年无休，很快就有人送来早餐。黎烬拿起冻鸳鸯饮了一口，然后开始吃火腿西多士。郁飞望着黎烬食，没动口。他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阿sir，你不吃点东西怎么有精神保护市民啊！”黎烬将餐盘朝郁飞面前推了推，“呐，你吃完我才会跟你说。”
黎烬的心思，他不说郁飞也知道。拿起西多士，郁飞几口就吃完了。最后拿起冻鸳鸯，一口气喝了半杯。不是故意那么快，这是他习惯。
黎烬慢悠悠拿起第二个西多士，讲道：
“你问。”
“爆炸里炸死的人，是不是细威？”
“是。”
“他将芯片给了你？”
“是。”
“芯片现在在哪里？”
黎烬将桌面上的打火机朝前推了一寸。郁飞拿起打火机打开，在金属盖上面，用口香糖粘了一块极小的芯片。
郁飞抬了抬手，立刻有人进来将打火机取走。
“为什么要交给警方？”
黎烬吃完最后一口西多士，用纸巾擦一下嘴。看着郁飞的眼睛，黎烬一字一句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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