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坐电梯到了楼下，这才发现自己走的太匆忙，将钱包忘在病房了。他只能无奈回到病房，正要推门进去，恰好听到了周远和陆恒安的对话。
“你和沈延的事跟你家那位提过吗？”
沈延？好熟悉的名字。
程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从模糊的记忆中摸索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沈延不是陆恒安的小爹吗？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有什么好提的，我和沈延已经过去了。”陆恒安说完，不忘警告周远，“你别再程渊面前提沈延的事。”
“放心，这点脑子我还能没有吗？”周远低头转动了一下手机，“不过，你就不怕他有一天知道了，没办法接受吗？”
陆恒安怎么会没想过，好几次他都想和程渊说沈延的事，但他不知如何开口。他和沈延的故事太长，长到他自己都不想再去回忆，那段刻骨心酸的日子。沈延是他的过去，程渊是他的未来和现在，这两者并不冲突。
只要程渊不过问，他和沈延的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至少陆恒安是那么想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陆恒安永远猜不到，程渊会去而复返，又那么巧偷听到自己和周远的对话。一瞬间，心脏被某种钝器敲中，程渊抓着心脏的位置，慢慢弯下腰，尖锐的痛感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缺氧的投缘目眩几乎令程渊无法直立，他扶着冰凉的墙面，踉踉跄跄走进安全通道，身体靠着墙，虚脱般坐到地上。
沈延和陆恒安。难怪啊。
程渊想起了那日送沈延和陆君笙去机场的路上，他有点晕车，想要开窗透透气。结果陆君笙和陆恒安同时制止他，那时候他不懂陆恒安眼底无措的慌乱是什么，现在他终于懂了。
太可笑了，笑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怎么会那么蠢，真以为陆恒安心里只有他？陆恒安可以不顾场合的**，下流无耻的话信手拈来，自己和他除了**，在情感上的交流少得可怜。
周远想下楼抽根烟，等电梯的人太多，他就改走安全通道，想不到遇到了呆坐在地上的程渊。他嘴里叼着烟，轻笑着和程渊打招呼：“小美人，你怎么坐这里？不是说去买咖啡的吗？咖啡呢？”
程渊抬起头，寒凉的目光看得周远心一惊，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可别这么看我，我经不起吓的。”
“陆恒安真正喜欢的人是沈延吧。”
程渊说得很轻，轻的以为周远出现了幻听，嬉笑道：“你说什么？”
“我说。”程渊缓缓起身，明明矮了周远半个头，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周远都有些害怕，“陆恒安真正喜欢的人是沈延。”
这次，周远没办法再回避程渊的质问，只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在意。”
“是吗？”程渊勾了勾唇角，有点自嘲的意味，“那为什么他叫你什么都别告诉我呢？”
周远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败下阵来：“你都听到了，何必又问我呢？”
是啊，他都听到了，何必再问一次呢？还能指望周远骗他说，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
程渊没有回病房取钱包，伸手朝周远要了点零钱，跑到医院门口的咖啡厅要了一杯四倍浓度的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他从来没喝过那么苦的咖啡，苦得他眼泪止不住掉落。
周远抽完烟，回到病房，不敢和陆恒安说，他们的谈话被程渊听到了。他坐下没多久，程渊也回来了，陆恒安问道：“怎么买杯咖啡那么久？你的咖啡呢？”
“回来的路上喝完了。”程渊神色如常，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刚才躲在厕所哭得撕心裂肺。
周远瞥了一眼程渊，怎么看起来好像没事了？
陆恒安发现周远在偷瞄程渊，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哦。”周远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程渊没有质问陆恒安，因为他害怕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再失去。程渊痛恨陆恒安的隐瞒，可他又庆幸陆恒安没有告诉他实话。
陆恒安中弹的消息陆君笙早就知道了，本来他和沈延打算当晚就赶过来，但沈延动了胎气，他们只能暂缓行程。这样来回一耽搁，就延迟了一周。陆君笙在纽约有不少朋友，打听到陆恒安住哪里不是难事。
陆君笙和沈延的到来在陆恒安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沈延。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六个月前的事了，沈延的肚子大了不少，应该是快要生了。
“你们怎么来了？”
沈延抬头看了一眼陆君笙，陆君笙扭捏半天才生硬地说道：“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程渊没想到，那么快又见到沈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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