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下的大厅熙熙攘攘，公告栏前涌满了刚刚结束考试的高三学生。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身后的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又紧张又兴奋地说：“韩杰把他的答案贴布告栏上了！”
还有人撞到了齐骧的肩膀。芮忱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经撞，一个趔趄身子便往前倾，忙不迭地拉住了他的手。
“想什么呢？”芮忱皱眉问。
齐骧收回他冰凉的手，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谁都知道韩杰是这一届高三里第一个确定被保送的，他的答案和正确答案肯定相差无几。几乎所有从楼上下来的同学都往布告栏那儿涌了，连已经走出楼外的同学在听说消息以后，也赶了回来。
芮忱他们走了过去，因为长得高，不需要挤到人群的最前边。齐骧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仍是看不清。
“你要看哪道题？”芮忱的视力很好，看得清清楚楚，问道。
他却好像没有听到芮忱的话，低头小声跟前边的同学说抱歉，借了道走近去看。
芮忱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挤进去，没想到还没走到前边，便听到有人说：“咦？芮神？！你还要对答案啊？”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赵铨，芮忱回头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你这小子……”赵铨拽住他的衣服后领，把他拎出来，往那张A4纸撇撇嘴，“我这么瞅着我前面四道选择题答案都不对啊？你选的什么？也是ACCD？”
芮忱看了一眼那张草稿纸，点点头：“不然呢？”
赵铨的两眼一黑，扶着他的肩膀，声音虚弱：“送、送我去医务室……”
“行了行了。”芮忱把他撇开，“你自己记错答案了吧？”
赵铨听罢也是一脸疑惑，相当不确定地看了看芮忱，摇摇头。
芮忱没有工夫和他扯皮，但是无奈于齐骧没走，只好陪赵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答案。
可没过多久，周围又有人认出了芮忱，听到他们对答案，注意力转移到了芮忱的身上。芮忱素来不喜欢对答案，考完就是考完了，学生之间彼此对了答案，也不能改变已经写在试卷上并且上交的字。
凌同斌在人群之中发现他们，也跟着挤进来凑热闹，问着问着又假哭起来，说有几个题型连见都没有见过。芮忱的心里已经烦不胜烦，但毕竟同学们都是好奇和求安心，他没有办法露出不悦。他抽了空扯扯齐骧的衣袖，问：“先去吃饭？”
齐骧回头才发现原来身后已经来了几位同学：“啊，好。”
赵铨看他的神色凝重，乐哈哈地搭上他的肩膀，笑道：“考完了就别注意答案啦！又不能偷偷潜进办公室改！”说完他瞥眼问芮忱，“看什么？”
“没什么。”芮忱懒得提醒他刚才是谁在使劲问向自己答案。
凌同斌也说：“就是就是！什么变态老师出的变态题！这回谁考满分，谁就跟他一样是变态！”
芮忱的嘴角抽了抽：“话别说得这么重行不行？”
赵铨松开齐骧，惊道：“你小子不会是考满分的节奏吧？”说完马上又趴到了凌同斌的身上，“唉！斌斌！这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是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啊！”
芮忱对两个人彻底无话可说，连辩解的话都不想说，在他们的身后叹了一声，摇摇头。
齐骧却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你最后一道物理题的答案是多少？也是12牛吗？”
“不是啊。”芮忱对这个陌生的数字摇了头。
齐骧的眼底掠过了一道光，探问道：“真的？那你的答案是多少？”
芮忱想了想，反问：“你呢？你算了多少？”
“是我先问你的。”齐骧不高兴地皱眉。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芮忱满不在乎地说。
齐骧停下脚步，过了一会儿，芮忱走远了，回头等他。
他迟了迟，快步跟上去，说：“我算了9牛。你呢？”
芮忱勾起嘴角，继续往前走：“我也是9牛。”
“真的假的？”齐骧近乎惊喜，但稍微一想，又质疑了，“你哄我的吧？你和韩杰的答案不一样？”
“算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跟他的答案不一样怎么了？谁规定他的答案就一定是正确答案？”芮忱哭笑不得，“我哄你干什么？”
齐骧努了努嘴巴：“那你刚才还不是逗赵铨？”
“我没逗他啊。”芮忱哑口无言，“再说，你跟他怎么一样？”
他问：“不一样吗？”
他回答：“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又问。
芮忱停下脚步，看向问的时候还在笑，但此时已经将表情沉静下来的齐骧，想了想，说：“在我心里的地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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