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小路一开机就噼里啪啦地给Alisa通风报信:怎么办啊姐我觉得林哥有点不对劲……
Alisa没回,他又噼里啪啦地发给谢凝。
谢凝估计还在拍戏,指不定还在顶着孔临呛人的骂,一时半会儿也没回。
小路非常忧心,突然福至心灵,给江寒的手机发去短信:
江先生,林哥今天接到他爸的电话之后状态好像不太好。
想想又补上一句:
他可能明天就得回北京。
……
其实何止是不太好,小路看那阵势,林鸦是想拿把机关枪上去和他爸同归于尽啊!
不就是催婚吗……好像也有点太过了吧?
这么些年接触下来,也许是因为家教过严,林鸦平时总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可能因为他并没有什么演戏的天赋,所以一旦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绪波动,总也表露无遗。
“哥,还去剧组吗?”
小路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林鸦睡着了,林鸦才淡淡地回了一个“去”。
王玥很美,真人比电视上还瘦,细胳膊细腿好像一拧就会断。
但是性格的确很好,和剧组工作人员打成一片,出了点小错告饶的样子坦诚而不做作,连孔导都没舍得骂她。
性格好的人……就是容易打成一片吧。
休息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走到江寒身边,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冲他挑挑眉,俏皮的模样很是好看。
江寒倒回去给她回放,她弯着腰,流苏一样的长发垂在他肩头。
“把我拍得好丑啊哈哈哈……”
“怎么会?明明很美。”
“我左脸比右脸好看,你有没有发现?”
江寒抬起头仔细端详,抿唇一笑,“我觉得一样好看。”
很少人可以拒绝这样一张笑脸,纵容一切,宽恕所有。
林鸦天生敏感,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女孩子眼里的光。
他的江医生在现实生活中不仅是个俊俏的男子,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而他,被剥夺病人的身份之后,都不知该用什么名义出现。
一腔热血忽地就凉了,熄了,苦苦挣扎的模样像个傻子。
林鸦站着看了很久,最终像个大方的长辈一样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说得好听是及时止损,其实就是太过胆小,习惯失去,于是总是轻易放弃。
回到宾馆,林鸦终于打开手机,给林岳时发去信息:
我明天回北京。我们谈一谈。
大约过了快一个小时,对面回道:好。
吞了两片安眠药,正开始昏沉,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提示,林鸦才发现自己毫无睡意,“……江先生?”
“林先生,”江寒喘得很厉害,“听说您……你明天就要走……走之前,可以再见一面吗?”
林鸦眯着眼看了一眼屏幕,“太晚了。”
“我在你房门口。”对方终于站定,“一打开门,就可以看见我。”
林鸦麻木地坐起来,迷茫地去够床脚的拖鞋。可是无比简单的举动,却怎么都不顺,最终他很不体面地光着脚,脚步越来越急,开门时脸已经发红,房门一开,两个人竟然都气喘吁吁地狼狈着。
真的是他。
林鸦口是心非地抵抗,“这不合适——”
“我可以进去吗?”江寒苍白的嘴唇不住颤抖,“外面下雨了,好冷。”
林鸦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竟然就让人轻易地登堂入室。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个人空间对他来说是不可入侵的领域。无法打破的铜墙铁壁让他觉得安全。只有他有钥匙。可以阻挡一切伤害、揣度……和引诱。
林鸦懊恼地揉揉头发,疏离地问,“江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想见你,算不算?”江寒笑起来,模样很俏皮。
林鸦却高兴不起来,半晌才语气微妙地说道,“你惯会说甜言蜜语。”
回过神来他简直想要撞墙,难不成他是在吃醋?
他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尴尬,江寒却十分郑重地叫住他。
“林先生。之前在医院,你不愿见我,说‘不公平’。”
他一提这事林鸦脸上都发烧,忍不住扶住额头,自己在潜意识里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身后响起窸窣的声音,林鸦心里一惊,回过头去更是大惊失色——
江寒微微泛白的嘴唇颤抖,眼神却很坚定,坚定地——剥下自己的衬衣。
“江……你……”林鸦涨红了脸,难堪地撞到身后的衣柜,下一秒竟下意识夺路而逃。
短短几十秒,他冲出门外,走廊里始终亮着暖橘色的灯,在他眼里却好像全世界都在颤。
世界变成喷发的火山,脚下是汹涌的岩浆,热,热得他快要化了。
江寒的手指,掠过脖颈,掠过喉结。
江寒的胸膛,江寒的小腹……
皮带扣弹开清脆的一声,好像末日钟声敲响在他耳边。
他得逃开,不然……!
按下电梯向下按钮,林鸦如梦初醒。
江寒赤裸地站在床前,门依旧大开着。
他不怕有人经过,也不怕有人进来。
他是一个问心无愧的艺术家,能够承担一切风雨乃至唾骂。
一双手忽地从身后死死地搂住了他。
去他妈的理性,去他妈的本能,去他妈的矜持自律进退有度!
林鸦去而复返,仿佛门徒亲眼见到福音降临,嘶哑而虔诚地喊道:“江寒,我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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