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火光一闪，Alisa就着细长的烟吸了一口，假装随意地说道，“好吧，江先生，这次多亏你了。”
“他……还好吗？”
“还好，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江寒疲倦地将脸埋在掌心，硬硬的镜框硌着指腹，有点疼。“生理上的伤不是最可怕的，黎女士……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我听你的建议给他请了心理医生，但是他不是很配合。他说他不需要。”
“他在说谎。”江寒叹气，“他只是……不愿意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哦？所以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向你敞开心扉了吗？”Alisa嘲讽一笑，“不管怎样，很感谢你将他从昏迷中救出来。但是江先生，心理这方面你也不是专业的，我可以理解你对林鸦的感情……但是他好像并不记得你啊。”
“没关系。”江寒非常平静地低着头，不卑不亢，不争不抢。
“不加好友了，报酬打你支付宝吧。”Alisa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叼着烟冲他抬了抬下巴。
意外地，江寒并没有被挑衅得发怒，依旧非常平静地说道，“黎女士，我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我只是想救他，我不想得到任何回报。”
“可你爱他啊？江导演，你就像一个疯狂的粉丝一样……”Alisa皱着眉头抽了两口烟，“说实话，我看着都怕。虽然……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林鸦是个同性恋。但是他有男朋友的。”
“一个爱玩，而且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
Alisa一愣，又嗤笑道，“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林鸦三十来岁了，谁还能逼他不成？他现在丁点儿想不起来你，不也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的吗？”
江寒终于被刺痛了，凌厉的唇角抿得死紧。
“再说了，暴力倾向？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别人有暴力倾向的啊？”Alisa掐灭了烟，笑着摇摇头，“江导演，你可是坐过牢的。”
江寒回到家，非常累。
不大的公寓，两室一厅。
没有巴洛克吊灯。没有金边衣柜。没有耶稣壁画。
没有他。
江寒想起林鸦颤抖的话，他说，江医生，您太好了，我配不上您。
他忍不住要笑了。
不过也没什么，他从来不是什么江医生。
简单下了一碗面，之前日复一日的硬仗像把他的大脑都掏空了，他饥肠辘辘。他太累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想念他的病人。
林先生，您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您说得对，没有人爱您。
他们只是在消费您。
他这么想着，却一直没有说。
不愿伤害林鸦，甚至也不愿伤害那些自以为是口口声声说着“爱”的骗子。
没有人爱您。
只有我。
想到此处，仿佛一个身怀瑰宝落魄江湖的侠客，他满足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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