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落座后，沈炼低头看了一眼酒食，不得不说，战国时代，物资匮乏，饶是达官贵族的残餐桌上，食物也是很简单。
一盘类似盐烤蚕豆，用来下酒，还有一大盆炖肉，应该是猪后腿肉，最后是一盘蘸酱，仅此而已。
“连郎，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在闹市替我解围。”
沈炼端起酒樽，“夫人严重了……”
“还叫我夫人，你忘记了吗？”
沈炼呵呵一笑，“是我的错，这樽酒当是罚我。”
沈炼一仰头，喝个干净。
旁边的侍女马上舀起一角酒，替沈炼满上。
说实话，吃饭的时候有人在一边伺候，沈炼还特别不习惯。
“小雅，今日本来是家宴，我想没必要这么多人在旁伺候，我有手有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赵雅被沈炼逗笑，朝侍女们使了个眼色，侍女们微微欠身，一个个鱼贯退出。
沈炼活动活动腿脚，坐在垫子上，实在是不舒服。
“小雅，我是个粗人，散漫惯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莫见怪。”
“怎么会，我就喜欢连郎这么真性情的男人，那些王城贵族，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沈炼哈哈一笑，举起酒杯，“好一个令人作呕，当浮一大白。”
又干了一杯，肚子里空空的，烈酒下肚有些不舒服。
沈炼正要伸手去撕肉，忽然发现左手心发烫，他心领神会，凝神静气去感知，过了一会，他嘴角弯起弧度。
竟然敢在肉里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会是赵雅做的吗？
沈炼看着赵雅精致的面庞，一时间一动不动，赵雅还以为他喝完酒，胆子也大了，故意这么看着她，顿时心如小鹿乱撞。
“连郎，你……你为何这般痴望奴家，真让人难为情。”
沈炼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起身道歉，“是我孟浪了，小雅，看见你，我才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
赵雅掩嘴轻笑，“你这人，看似老实，眼下无人，胆子倒也大起来了……”
沈炼有些尴尬，毕竟刚才是自己走神了。
“连郎，吃点东西吧，空腹饮酒对身体不好。”
沈炼点了点头，他一伸手，手心再次发热示警，小硕鼠还以为沈炼没领会精神，急的吱吱吱乱叫，当然，一人一鼠是灵魂上的交流，外人自然是听不见。
沈炼假装不小心，把盆碰到地上，摔个粉碎。
“哎呀，一时手滑，糟蹋东西了。”
沈炼一边说一边观察赵雅的神色，如果是她下毒，肯定会出现惋惜的神情。
可她并没有，仍是一脸笑容，“不碍事，若是连郎不嫌弃，我这盆肉一点未动。”
“当然不介意，若得美人露，毒死也情愿。”
赵雅已经记不清自己红过几次脸，她早已不是懵懂少女，可偏偏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现出小女儿心态。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沈炼接过赵雅的肉盆，硕鼠没有再次示警，看来是无毒。
确认不是赵雅，这间小院里还会有谁跟自己有仇呢？
思量间，沈炼似乎发现一道人影从角落里一闪而过，顿时露出微笑，原来是这小子。
“连郎，可还能再喝？”
赵雅面色酡红，似乎不胜酒力，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朝沈炼走过来，沈炼赶紧起来搀扶，没想到她顺势跌进自己的怀里。
温软在怀，沈炼呼吸开始急促。
“连郎，你喜欢我吗？”
一双柔夷穿过他的胸口，搂住他的脖子，点点红唇在耳边轻启，如兰似麝般的香气一直往鼻子里钻，让人不由得狠狠吸上两口。
“小雅，你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连郎，不知为何，再次见到你，我竟然有心动的感觉，那是连我夫君都未曾给过我的感觉。”
沈炼分不清她说的真假，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她有问题。
“连郎，你怎么不敢看着我……”
“我……屋子里有点闷，我想出去走走。”
沈炼本想起身，可赵雅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他那也去不了。
“小雅，别这样，我只想跟你做朋友，其他的，什么也不想。”
赵雅嗤嗤一笑，“你是不是男人啊，每个男人都想得到我。”
沈炼摇了摇头，“我不想，我尊重你，浪荡只是你的伪装，你心里比谁都在乎名节……”
赵雅一怔，旋即从沈炼身上下来，她转过身，似有羞愧。
“你说错了，我是人尽可夫的荡妇。”
沈炼坚定说道：“我不信，我只看到一位伟大的母亲，敢于怒斥储君，那些所谓的传言，只不过是外人不了解内情罢了，世事纷乱，就算是堂堂男儿，也做不到随心所欲，更何况是你一个弱女子，又生在帝王家。自古帝王最是薄情，出生在王族，本身就是一种不幸……”
赵雅双目含泪，回头看着沈炼，沈炼也看着她，两个人默默不作声。
许久，赵雅才擦干眼泪，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两个字包含了很多不用细说的东西。
赵雅一改方才的妩媚，她默默地回到座位，只是不停的喝酒，不停地流泪。
沈炼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陪着她，不停地喝酒。
……
赵雅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上，出现青紫色，便明白昨晚如何的疯狂。
可当她朝四处一看，诺大的秀床上，只有她一人。
他呢？恐怕早就离开了吧，昨天他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要得到她，他比那些臭男人更无耻。
“臭男人，都是无耻的臭男人。”
赵雅发狂似的大喊大叫，很快有侍女走了进来。
“夫人，你醒了，让奴才为你更衣。”
赵雅失魂落魄，就像一个傀儡，仍由侍女摆布。
“夫人，我们还是快点吧，连公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赵雅一听，转过头，疑惑道：“你说什么？连郎还没走？”
“没有啊，昨晚夫人喝醉，又哭又闹，还把连公子咬伤了，身上也碰到到处都是伤，连公子没办法，只能抱着你，一直待到大半夜，等你安静了，才让我们送你回房，宽衣盖被，他连你的屋子都没进来过，他担心你半夜呕吐会呛到，就一直呆在门外，奴家看夜寒露重，给他拿了一床被子……”
赵雅赶紧跳下床，飞奔而去，后面侍女不断的喊着，“夫人，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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