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不敢在神社多呆,又跑回山上,燃起火堆,挨着坐下来。
山里夜凉,小酒一介孤魂,冻得瑟瑟发抖。玄况把道袍脱下来给他盖着。
因着刚才的事情,小酒有点闷闷不乐的。两人沉默一会,小酒突然开口:
“况兄,我和你说说我的事呗!”
玄况还不及说好,就听他得儿啵得儿啵说了起来。
“我嘛,我叫九条纨绮,九条公族家的子弟。从我太祖爷爷那会,阴阳神道教便势分四大公族,分别是迟冢氏,安倍氏,贺茂氏,以及九条氏,我跟你说啊,这其中的源远可说来话长......”
玄况听得兴起,正听到小酒因何际缘流落大凉这一段的时候,小酒撂了挑子:“我累了,轮到你说了!”
“我?我那点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知道吗?”
“那说说没遇到我之前,你小时候的事情!对,就说这个,快!”
“喂,明明一开始是你要说给我听的!这还没说完呢?”
“我累呀!”
“动动嘴巴皮子也嫌累?”
玄况长叹一口气:“好吧。”
他捡起地上的树枝拨了拨面前的柴火堆,挑了一段回忆娓娓道来。不一会,边上传来小酒均匀的鼻息。
这家伙居然把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回忆当做睡前故事了。
玄况不由苦笑,可思绪还停留在未完待续的回忆里,一发不可收拾。
......
火熄灰烬,东方启明星升起。
玄况终于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将他从回忆里驱赶出来。不觉间,整个脸已经埋在臂弯间,将要睡去。
边上传来一阵沙沙响动,小酒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下意识伸手过去想要将小酒身上的道袍给
他搭好,却被小酒反手抓住,亲昵地紧紧拉着不放。
玄况实在困极了,也就由着他抓住。迷迷糊糊间想起来什么,像是确认一般眼角余光稍稍往左边一瞥,登时冷汗从额角流下来。小酒一直睡在他的左边,那此刻正拉着他右手的是什么?
小酒醒来时,天光大亮。四处不见玄况踪影,他赶忙找了一圈,最后跟随那堆火灰旁的脚印,来到一条通往山下的小径,沿路的野草胡乱地倒着,明显有人走过的痕迹。
可恶,居然一声不吭走了!
小酒气的甩开扇子,上下狂扇,眼见下山也只能走这条路。走得快的话,或许还能追上那个自私没礼貌的家伙。
晴天晃晃,烈日当头,小酒好不容易下得山来,嗓子眼渴得冒烟。
他边走边扬手搭在眼前张望,终于瞅见一家卖茶的铺子,一路小跑奔过去。
本想买碗茶喝,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见到一个道长打这边经过。
谁知茶摊子上一个人没有,店家也不知去向。
小酒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将面前茶碗倒满,自顾自坐下来,先喝再说。一碗接一碗,直把自己快喝饱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百无聊懒间,他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艰难的吸了一口。
这已经不能叫做尸气,该叫尸霾才对。
有别于普通意义的尸臭,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死气,一般人轻易不能察觉。
但身为阴阳师的九条纨绮,可不能坐视不理。
纨绮在桌子上放了茶钱,便向前方的镇上走去。尸气正是从那边源源不断涌来。
这镇上只有一条石道,他一路走来,所见即是市井镇民各自在奔忙劳碌。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是这平白无故的尸气是怎么回事?
他想,或许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
再次走在镇上这唯一的石道上。彼时日空当头,此时已夜幕降下,两旁是门户大开的房宅,空荡荡的,悄无人声,却烛火通明。日里那些镇民连带着热闹盎然的生气像是人间蒸发,消失不见。
这里俨然成了一座死镇。
而他已经鬼打墙般在这小镇上足足打转了半个日头。
纨绮将手中的竹扇握紧。终于认栽地接受一个事实,他被困在这里了。
他慢下脚步,没来由的,总觉得身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冷不丁突然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纨绮心中纳闷,脚上步伐又恢复如常,继续向前走。熟不知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山上的树林里,嗖嗖嗖,一个个脑袋齐齐探出来。
转进一窄巷,突然纷纷扬扬飘来好些纸片洒他一脸。纨绮抬手够着一张,近处一看,居然是死人用的冥纸。
呸,真真晦气。
透过夜色,果见一户人家挂着白帐。里面三两个人出来,随手锁上矮篱离去。纨绮心中奇道:守灵夜怎么不呆在灵堂反往山上走。
他直觉有古怪,便推开矮篱,缓缓走近那口停放在灵堂中间的棺材。又围着那棺材来回踱步,打量起灵堂四周。
募地想起,这里尸气这么重,自然容易尸变,所以镇上一有人死,便万人空巷,镇民都离镇去山上过夜了。如此便能解释通顺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袖子被什么东西扯了下,他头皮一麻,眼见一只小手从没合严的棺盖缝伸出来,在他眼皮底下又扯了扯他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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