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葛清华低声说道,想把脚抽回来。
“那我脚冷,你替我暖暖。”王柏川只道他脸皮薄,没有松劲,一边不住地自我反省,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厚脸皮。
慌乱浮上了葛清华的心头,他没有答话,闭上眼睛,试图平息自己略显异常的心情。
好不容易把纷乱的思绪清了个干净,呼吸平稳下来,边上的王柏川误以为他睡着了,便把手搭了过来,将他环进了自己怀中。
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怀抱里,葛清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慢慢地呼出,彻底地沦陷在了其中,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是夜,两人都睡得很熟、很甜,两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默契,没有询问(解释),为什么周末要来葛清华家借宿。
清晨醒来,王柏川庆幸自己昨晚睡姿很老实,没再出现早前的尴尬局面。
这个点葛清华应该下地去了,王柏川穿好衣服,吃过清华留下的早饭,去爷爷房里陪老人家随便聊了聊,回到房间,瞥见窗台上的三个泥人。
想到这周赵尽霖当着他的面秀了无数次,还嘲讽他比自己先认识进展却比自己慢。
王柏川突然冒出些坏心思,他拿出手机拍了照,发给了赵尽霖,特别贴心地附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然后赵尽霖登门拜访了。
进门就甩了两个字给他:“幼稚。”
“霍宇呢?”王柏川不打算跟他争辩,看了下他背后,空无一人。
竟然撇下霍宇自己一个人过来,看来是真在意了。
“周末补觉。”对于他一大早的挑拨,赵尽霖半分好脸色不想给他,语气生硬道:“上哪挖泥巴?”
这位大哥,明显是醋坛子打翻了,较上劲了。
也不知道谁幼稚,王柏川腹诽道。
赵尽霖耐心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不等王柏川回答,直接撸起袖子,蹲在院子里打算就地取材。
院子里散步的鸡被他吓得扑棱着翅膀逃窜到了另一边。
“哎哎哎别别别,大哥你上屋后头挖去,你把这块挖了清华还得找土回来填。”王柏川连忙上前拦住,这要挖了还得了。
然而,赵尽霖不仅厨艺没天赋,捏泥人也没天赋。
一连捏了五个,没一个满意的。
“要我说,你还是把小祖宗喊过来,让他给你捏一个吧。”王柏川抱着双臂,火上浇油道。
“滚。”赵尽霖把手里的泥往地上一摔,感觉自己下半辈子的耐心都用完了。
王柏川怕给人惹急了,顶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回房做作业。
干活回来的葛清华看到院子里这阵仗,以为霍宇又给赵尽霖下了什么奇怪的指令。
听完王柏川讲完始末,葛清华反而很正经地说道:“是该给尽霖也捏一个。”
说着就要去帮忙。
“别,他俩之间的事情,你别插手。”王柏川拉住他的胳膊。
“没关系吧?那个‘霍宇’不也是我捏的吗?”葛清华不解,再做个赵尽霖放上去不是一样吗。
结果这句话让本来就火大的赵尽霖听见了,起身把窗台上的‘霍宇’拿到手里,举得老高,想直接摔烂,然而还是没舍得。
“行了,你耐点烦,我俩教你,你做完直接送给他,你手里那个留给我俩当个念想,好吧。”王柏川没好气说道:“人都骗走了吃个泥巴的醋,好意思说我幼稚。”
赵尽霖顺着台阶下来,再去屋后头挖了一大坨泥回来,王柏川戳了戳葛清华,小声说道:“后面那坡估计矮了一半。”
“赶紧的。”赵尽霖提了桶水过来:“怎么弄?”
经过王柏川和葛清华手把手的悉心指导,继做坏了八个之后,赵尽霖终于捏成了一个勉强能看的‘霍宇’。
“你这是拍了多少照片?”王柏川看着赵尽霖划了不下二十张霍宇的照片找出来的参照,咋舌道。
赵尽霖比了比,不满意:“差太多了。”
“你不是在废话,一模一样那叫3D打印。”
“他看了肯定嫌弃。”赵尽霖把手里的成品握成一团,重新和泥。
开始王柏川和葛清华还在边上帮帮忙,吃完午饭休息后,赵尽霖就把他俩轰走了,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琢磨。
夕阳西下,王柏川收好作业,葛清华提着一个篮子回来了。
“这什么啊?”
“鸡。”
“今天什么日子?又吃鸡了。”王柏川可还记得,清华家的鸡只有过年才舍得杀一只,平常都要留着下蛋。
“不是。”葛清华掀开盖布,王柏川伸头一看。
只见篮子里一只小鸡仔,撑着懵懂的眼睛,迷迷瞪瞪地摇头晃脑,打探着周围。
“我还以为得从巴掌大养起。”王柏川想起小学时候,学校外头有商贩挑着笼子卖小鸡小鸭,有同学偷偷买了藏在课桌里,全班同学都凑过去看热闹。
“那种太小了,养不活。”葛清华把鸡放了出来,让它熟悉熟悉环境:“今天院门不能打开了,跑出去找不到家回来。”
“嗯,我给你看着。”
王柏川说完,只听赵尽霖一声大喊:
“成了!**娘的。”
“可以啊老赵,这手艺不错。”王柏川凑近了一看,还真有个六七分像。
“明儿我就给他拿过去。”赵尽霖站起来松了松筋骨,活动活动腿脚,志得意满说道。
“那就预祝您旗开得胜。”王柏川拱了拱手。
“不急,我留下吃个晚饭。”赵尽霖搬了张椅子,在院子里坐下,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仿佛先前那个抓狂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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