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顿时愣在原地，硬是有两分钟没反应过来，然后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大凤也就是突发奇想问了一句，投降一样举起双手，点头如捣蒜，一看就非常态度不端正的安抚她：“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你没有你没有。”
白蔹看上去对她很快投降这件事很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反而有些惆怅，临风叹息，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大凤：“他给我看了光之海。”
？？？
大凤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一手越过桌子伸过去，想摸摸白蔹的脸：“你哭了没有？”
白蔹拨开她的手：“没有。”她像是有些累，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里：“我……我只是有些茫然。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次看见这个。”
大凤完全明了：“毕竟第一次，是你爸爸做给你看的。嗯……蕾雅，你现在还好吗？”
她的问候很轻，就像一阵不起眼的涟漪，似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可是这里明明只有白蔹和她自己。
白蔹摇了摇头，银色的小玫瑰花环映照着室内投过来的迷离灯光，她的长发水一样光滑，波浪一样温柔起伏，看上去和神话中的女神差不多一样，尤其是她看起来那么悲伤。
大凤都有些同情赫伯特了，不管怎么说，他能做出这样的努力已经出人意表，更不要说是居然摸到这里，做出了光之海。但这种直接触摸一个人心中最深的伤口的事情，不一定适合在追求她的时候做出来。
赫伯特真的看起来运气不太好。
大凤唏嘘一阵子，就拉着白蔹进去了。如果放任她在这里继续一个人待着，她能伤春悲秋难过到明天早上。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拉着人走进宴会厅。
人们早就等待着白蔹的露面，现在看到她出现了，不约而同让出一条路，让大凤气势雄浑一路摩西分海一样顺利地走到赫伯特面前，把手里的白蔹交给他：“这是今晚最漂亮的姑娘，希望你们度过一段美好的时间。”
白蔹怎么也想不到，大凤说完这句话，提起裙子就跑了。
看方向应该是去自助餐那边胡吃海塞了。
……
赫伯特就像是任何一个获得了女孩的家长和她约会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到浑身僵硬。白蔹回过头，看到他的眼神就想起早些时候的那个拥抱。
她或许真的是被娇惯坏了，一向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让她这个时候想要更多的拥抱。
赫伯特像一只温顺而期待的大狗，皮毛温暖，眼睛湿润，看着她。白蔹实在不能抽出手去，于是问他：“要跳舞吗？”
舞池里旋转着不少男女，管弦乐奏响一支温柔舒缓的歌。赫伯特矜持而优雅的揽着她的腰带着她滑进去，意外的配合无间。
当然作为歌手赫伯特是免不了跳舞的，他确实熟悉这个，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配合默契的另一个原因是白蔹的举止都恰到好处，几乎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节奏。她很显然认真学习过社交舞，甚至十分娴熟。
这又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似乎在他印象中那个传统宅女的形象越来越多元了。
舞曲舒缓，几乎所有人都是用近乎拥抱的姿势对着赫伯特挤眉弄眼，他好笑的瞪回去，不让他们过多的注意这里，免得白蔹感觉到不舒服。收效不是很明显，所以他刻意的带着她往角落里移动，最后周围只剩下了玫瑰花柱。
白色的花香气却异常的明显，或许是考虑到这一点，虽然宴会是黄金时代的主题，却并没有焚香，因此味道很统一，花香馥郁，即使以黄金时代的贵族标准来说，也十分清雅了。
赫伯特意识到白蔹的情绪还是不算太高，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伸手飞快的摸了摸她的脸：“我真的没有做错事？”
白蔹摇了摇头，她在犹豫到底要告诉赫伯特多少，而且她自己或许已经习惯了情绪不高，但是总是让赫伯特为此忐忑，那就不太合适了：“不是因为你……”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赫伯特。他不全是担心自己做错事，更多是担心她，所以她出乎意料顺利的说出来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提过，第一次看到那个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赫伯特表情呆滞了一瞬间，好像不太明白，白蔹接着解释：“我爸爸……已经过世了。”
当然人人都会死亡，即使是科技让寿命变得如此长久的现在。而你和死去的人拥有越多的共同记忆，就越是会在失去他之后久久无法接受。伤口始终疼痛，让人无法遗忘过去，也不能抛弃过去面向未来。
赫伯特的表情变化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白蔹及时阻止了他的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很难过，到现在也没有接受这件事。”
他们已经完全站着不动了，赫伯特的手还放在她腰上。他犹豫了一瞬间，然后还是摸了摸她柔润光滑的肩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不再这么难过。我想，他肯定也不愿意让你这么难过。”
“生老病死是人间自然的规律，因为新的会替代旧的，年轻的会替代衰老的，”白蔹低着头，赫伯特却总是疑心自己看到了一滴眼泪：“但怀念也是自然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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