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接到凯瑟琳的通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解的，至少没有像凯瑟琳最鄙视的那样一听有白蔹参加就什么也不说马上答应加盟——还算有脑子。
虽然他问出口的第一个问题还是有关白蔹的。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会答应加入，凯瑟琳？”
这个大凤并没有详说，但凯瑟琳也能猜到一点原因：“我想你一定没有看过这个节目了，赫伯特？”
“是的，你知道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赫伯特承认了她的猜测。
凯瑟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沉吟：“嗯……这在我的意料之内。如果你看过这部风靡全宇宙几十年的真人秀，相信你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首先，大凤确实是她的好友，其次，据我所知在六七年前的节目中她就曾经以嘉宾的方式出现过。你要知道，真人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观众们认为这就是参与节目的明星真实生活的一部分，即使里面充满了你无法相信的巧合，冲突，戏剧化的争吵，但人们还是认为这就是真实。”
赫伯特含糊的发出声音表示他在听。
凯瑟琳继续说下去：“具体到大凤的真人秀，那就是人们认为自己在从旁观看一个横跨文艺圈和娱乐圈的女人——也就是大凤，人们看她的珠宝首饰，八卦情感，人际交往，她对人生的看法，她的旅游地点，她的饮食爱好——别说，我知道这很无聊，对你来说也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对比人生活的窥私欲旺盛到了这个地步，但这就是人类，如你所言，大部分时候大家都很无聊，而大凤无疑是成功的，无论从订阅收视率，还是从商业利润，或者单纯话题度。我跟你说过，大凤喜欢谁，她的观众就喜欢谁，大凤推崇什么，她的观众就蜂拥而至，而大凤的观众几乎是整个联邦，宝贝，我坚持认为你应该寻找一些突破，因为你看，我们已经发现了，你的人气是固化的，人们对你的期望十分死板，这是因为你给他们的信息太少了，靠着这个给你拼凑起来的人设同样脆弱……”
赫伯特发出令人烦躁的噪音，凯瑟琳投降一样举起手纠正自己的说法：“好的好的，你并没有，我们也并没有给他们一个人设，但你知道人类有个叫做归类的能力，他们误解了你，于是这就变成了真正的你。很显然这次邀约是一个机会，并不是指挽留你的粉丝，你的人气这一个方面，你需要更多元的形象，这才能拓宽他们对你行为的承受能力。”
凯瑟琳举了个例子：“你看，如果西格德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哪怕是无故殴打路人，这种事情他可能也不是没有做过，但会有无数人帮他开脱，认为这就是他，没什么好惊讶的，但如果是你呢？他们会说，哦，天哪我不敢相信赫伯特是这样的，这不是他！我再也不会爱他了！”
她挥舞着手臂惟妙惟肖的模仿那些十六七岁的惊恐少女，声音尖细如同婴儿，终于把一脸严肃的赫伯特逗笑了，然后凯瑟琳放下手臂，重新认真的注视着赫伯特：“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赫伯特？”
赫伯特心情复杂：“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凯瑟琳来回踱了两步：“实际上，你觉得我现在坚持想要拯救的是什么？不是我们共同的利益，地位，金钱，这些东西。想想看，赫伯特，”她似乎也有些激动了，这对凯瑟琳毕竟不常见：“想想看过去十几年，我们是怎么度过的？刚开始你的梦想只是能够站在舞台上唱歌，可是我们走到了今天，过去的许多个夜晚，我们殚精竭虑，为了梦想也好，为了更高的顶峰也好，我们付出了那么多……”
“我可以理解你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爱情，因为在现在看来你已经拥有了一切，你有的东西多到了你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而相比较而言爱情反而是唯一你无法想要就会得到的东西了，无论你承不承认，赫伯特，这就是你之所以感觉自己能够放弃事业去追求爱情的原因，我不准备否定你。”
事实证明专业的经纪人确实如此，不仅能在石头缝里榨出油，也同样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凯瑟琳的说服来到了关键。
“但是想想看，赫伯特，你真的能够放弃吗？放弃你这些年来所付出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我不是说不值得，但是想想看，你真的舍得这个挥洒了无数汗水的自己吗？我没有为自己抱不平，因为在这个过程之中最为辛苦，付出最多的是你。你了解你自己，等到你真的完全退出观众视野，等到你坐在阳台上自弹自唱的时候，你真的觉得自己毅然决然舍弃这些是对的吗？”
她俯身撑在桌上，简直像是邪教布道者或者狂热的推销员：“而我们目前并不是毫无选择，并不是只有一条路，亲爱的，我希望你能够慎重的考虑，这个邀约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我们好好把握。公众形象的转变，你个人感情生活的进步，完全可以一举两得，如果不行，我保证不再阻拦你，我承认我也会死心。大凤说她等到明天早上。”
凯瑟琳蛊惑的姿势十分标准，赫伯特即使本来就没有想要拒绝的想法，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十分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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