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牛琳霖对虞应旸的热情，几乎让他招架不住。吃完饭后，她指挥桂璨去院里浇花。虞应旸也想帮忙，她拦住他，笑眯眯道：“就璨子一个人行了，他平时干啥都连汤水不牢，得多培养培养！”
虞应旸大概明白了牛琳霖的意思，就安静地站在台阶上，盯着桂璨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甜味越来越浓。
虽然室内暖气开得足，室外却是零下，虞应旸挨冻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不时地跺跺脚搓搓手，唇边白气直冒。
桂璨回头，看见男朋友俊脸冻得惨白，就丢了水管，径直跑过来，佯装埋怨：“我那天送你的皮手套呢，你咋不带过来？”
“走得太急，忘了。”
虞应旸的确没撒谎，他几乎是狼狈地从江市逃离。他还记得自己拆开包装，黑色的皮革手套温柔地跳入眼帘，让他心里又是一暖。
瘪了气的红色气球也从袋内露出一角，他抽出来，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桂璨要永远当虞应旸的小行星。
即使是土味情话，虞应旸还是被会心一击，整个人软得一塌糊涂。
虞应旸悉心将气球收藏进抽屉深处。桂璨送给他那么多东西，可他最喜欢的，却是不需要花费分毫的，也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
“整完了？”牛琳霖走过来问。
“是啊，”桂璨问，“妈，还记得上次去巴黎老佛爷你跟我买的那双羊皮手套丢哪儿了吗？”
“哪双？”牛琳霖一脸迷惑，“咋了，你现在要手套？”
桂璨点一点头，视线不由自主移向了虞应旸修长却被冻得泛红的双手。
牛琳霖豁然开朗，笑道：“来，跟我去取双新的。”
桂璨的衣帽间已经不可小觑了，牛琳霖的简直可以用天外有天来形容。虞应旸终于明白桂璨这臭美蛋儿遗传自谁了。
最让虞应旸窒息的，还是牛琳霖那一溜水、整齐排列的貂，紫貂、白貂……动保协会的人看见绝对头大那种。
他想起自己看见过网上的段子——《乡村爱情》里的谢大脚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貂是每一个老娘们对抗这个世界冷漠的勇气。
喜欢貂就买，不买貂就分，多买点貂，买貂试试。
果然，每片土地都有每片土地的风俗。但貂也的确挺实用的，东北冬天着实冻得教人怀疑人生。
“合适吗？”牛琳霖打量着虞应旸戴上手套的手问。
“合适合适。”桂璨笑眯眯地替虞应旸抢答。
虞应旸收拢思绪，看向牛琳霖，郑重其事道：“谢谢阿姨，很合适，我很喜欢。”
牛琳霖粲然一笑，桂璨笑的模样也与她有几分相似。
虞应旸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幸福。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非桂璨不可，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被感染，一点一滴地卸下心防。
人会有趋向幸福的本能，他也不例外。即使曾经否认，可当真正感受过幸福，就再也舍不得失去了。
“谢谢。”虞应旸又重复了一遍。
今年才刚刚开了个头，可他说的“谢谢”比任何一年都要多。
142.
得知虞应旸还在住酒店时，牛琳霖就不满了，她立马热情地邀请虞应旸直接住家里。
“咱这儿屋子这么大，马上给你收拾出一房间，就挨着璨子的……”
“妈——！”桂璨忽然喊道。
牛琳霖一个眼刀过去，桂璨觑见了，只好弱声解释：“他行李还在那边呢，今晚的房费也付了……”
“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呢……我叫你爸陪你们去取行李，不就今晚嘛……退了退了，阿姨补给你，多留下来玩几天，”牛琳霖顿了顿，“要没什么事的话，不然和璨子一块儿回江市也成！”
桂璨挠挠鼻尖，眼神飘向虞应旸，当然渴望他点一下头，或者回个好。
仿若心有灵犀似的，虞应旸也正好看向他，轻轻笑起来，说：“没问题，只要您不觉得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牛琳霖神彩飞扬，转向桂璨，“还傻愣着干嘛，赶紧去叫你爸热热车，待会儿送你们去酒店取行李。”
桂冬礼送俩人到了酒店，取完行李后，虞应旸就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和桂璨房间正相对的客房。
早晨下楼时发现，半夜下起了雪，院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虽然江市的冬天也下雪，但与北方的雪相比，的确小巫见大巫。
虞应旸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随便裹了件羽绒外套，穿着室内拖鞋直接踩在了厚实的雪上。
“很美吧？”桂冬礼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虞应旸微讶，转过身，遂即点了点头。
阳光洒在雪上，世界一片明晃晃的通透。
“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屋檐下面会垂下来老多冰棱子，然后大家伙儿就比赛，用手去扒拉，看着冰棱子成排成排地碎掉在地上，别提多带劲了！”
虞应旸听得认真，不时笑一笑，直到桂冬礼说完。
“真好，我很羡慕。”虞应旸语气诚恳，蹲下/身，随手捏了个雪球，握在手里掂量。
桂冬礼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感叹：“桂璨这傻小子，还是第一次把朋友带回家呢。”
“是吗？”虞应旸脸色忽然亮了起来，“那他以前都没带……”
话还没问完，玻璃门“咔哒”一声被拉开，桂璨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笑眯眯扒在门边问：“你们在说啥悄悄话呢？我能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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