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不是胡睿晟的唯一。
亦或者，胡睿晟根本没把任何人当唯一。他只是用他的小把戏，引诱羊羔入陷阱，再随时啖尝肥美的滋味。
可那个时候的徐恺，只被嫉妒蒙蔽了眼，他进门落锁，径直走向胡睿晟，圈住他，自上而下俯视他。
胡睿晟并不惊讶，一动不动与他对视，眼底毫无波澜。徐恺不知自己的怒火为何而来，也不知为何会情不自禁，他丧失了片刻的理智，朝那两片嫣红的唇瓣咬了下去。
自这个并不算吻的吻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103.
胡睿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尤其在说话的时候，语气舒缓，像跟你打商量似的，令人心悦。
没人能拒绝他，至少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拒绝不了，还有被爱情蒙蔽双眼的成年人也拒绝不了。
胡睿晟会念英文原版的《威尼斯之死》，他盛赞伯恩·安德森的美貌，他对美少年有托马斯·曼一样的执着。他念一遍英文，然后再用中文翻译给徐恺听
——“有时，人们相识只是凭一对眼睛：他们每天、甚至每小时相遇，仔细地瞧过对方的脸，但由于某种习俗或某种古怪的想法，表面上不得不装作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头也不点，话也不说。”
胡睿晟顿了顿，徐恺躺在他膝头，眼珠漆黑有神，他用指腹摩挲着少年人单薄的嘴唇，柔和的下颌线，还有那刚刚发育出的小小喉结。
这是属于少年特有的、脆弱的美，与这间阴暗逼仄的出租房格格不入。
胡睿晟在洗衣服，老式的波轮洗衣机，脱水的时候叮咣叮咣响，像脱缰的离子加速器，在拼命抵抗地心引力。
胡睿晟也是徐恺抵抗不了的地心引力，掩盖不了的咳嗽，他太渴望获得他的关注和完完全全的感情，忽视了恶魔早已设好的圈套。
有天晚上，徐恺眼中闪着泪光，他看见胡睿晟被一个男人拥吻着走出酒吧街，他瑟瑟发抖，既失落又愤怒。
他冲上前，拉住胡睿晟的胳膊，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胡睿晟朝男人使了个眼色，仨人一起上了辆黑色的保姆车。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躺在胡睿晟怀里，而那个陌生男人正伏在他腿间扒他的外裤。
徐恺剧烈地挣扎起来，胡睿晟捏住他下颚，用吻封住他的呼吸，卸了他的力气，再一点点舔干净他眼角的泪。
他在他耳边柔声低语，“乖乖的，我们让你舒服一下，怎么样？”
下/体一凉，恶心的触感攀上他细腻的肌肤，徐恺惊惧地叫出声。陌生男人停了动作，低骂了几声，然后看向胡睿晟。
胡睿晟叹了口气，把脸朝向车窗外，沉在斑驳陆离的阴影中，颇为无奈地说：“今天就算了吧。”
陌生男人瞟了一眼身下抖个不停的半裸少年，冷笑不语。
胡睿晟将徐恺换到身后，坐到了男人身边，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男人才缓了脸色。然后转头对徐恺安慰道：“小恺，我们跟你闹着玩呢。”
徐恺以为是结束，却没想到那天只是个开始。
他以为他奉献了秘而不宣的诚挚感情，胡睿晟不抗拒，不推诿，会在桂花香飘进的教室内抱着他，静悄悄地同他接吻。他以为这就是他收获的青涩初恋，却没想到他的“亲密爱人”从来就是一场不堪的虚构，比污秽汁水横流的垃圾堆还令人作呕。
104.
撞破胡睿晟的又一次“不忠”，一次比一次变得容易，直到最后徐恺接近绝望。
他恹恹的坐在操场边，场上正在进行一场和隔壁班的篮球友谊赛。
手臂蓦地被冰，徐恺带有怒气地偏头，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侧脸——是那天砸中胡睿晟的篮球男孩。
对方也发现了他的视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啊，不好意思啊，碰着你了，”男孩晃了晃手中的冰红茶，“喏，给你吧，算是赔罪。”
徐恺蹙眉，准备拒绝，男孩突然凑到他眼前，勾起唇角痞笑，“小哥哥，不认识我了？”
徐恺乜他一眼，懒得回答。
对方貌似是个自来熟，搭上他的肩头，说：“那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刘宇飞，你可以叫我大飞。”
刘宇飞止声，等着徐恺自报家门。
徐恺被期待的眼神缠住，无奈道：“徐恺。”
“Hi，很高兴认识你，徐恺，”刘宇飞用冰红茶冰了冰他的后颈，乐道，“别愁眉苦脸嘛，来！站起来！跟你奋斗在战场的同学加加油！”
徐恺不情不愿地被拉起来，敷衍地喊了几声。
“不对，你这个情绪不对！来我教你！”刘宇飞用手掌当作扩音器，中气十足地喊，“二年三班，绝不一般，风云合璧，摩柯无量，虞应旸全场最帅，冲鸭～”
徐恺：“……”
虞应旸正准备投空心篮，姿势都摆好了，被刘宇飞这么嚎一嗓子，吓得脚下一崴，被对手钻了空子，直接拍掉球。场下发出倒嘘声，虞应旸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原地跺脚，他阴测测地剜了场下的刘宇飞几眼，可对方浑然不觉，还舔着脸凑到一小白脸面前，笑得像支迎春花。
虞应旸：“……”狗/日的，你待会儿等着！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嗯。”是不错，替对手助威了。
“那加个qq吧。”刘宇飞话锋转得措手不及。
徐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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