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紧张,空气都仿佛凝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粘在床上三个人身上。
没有谁能料到,原本应该欢乐的生日派对居然演变成流血事件,而且流血的还是寿星本人。
裴展更是没想到,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高跟鞋砸脑袋,而出手的是他的准大嫂,也是他向来引为知己的姚乐乐。
姚乐乐不温柔不奇怪,暴力欺人也不奇怪,她过去就没少仗着他的容忍欺负他。
但今天不一样,不只是因为他确实流血了,而是因为她打他,仅仅是为了维护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一个不像男人的男人,一个怂包!
如果没有流血,如果没有洪见东这些人的围观,如果裴展不是裴展,事情也许不难解决。
姚乐乐有的是钱和奇珍异宝,随便丢出来一件,都足够任何一个倒霉蛋忘记额头的痛和那一高跟鞋的羞辱。
但这种如果不存在,裴展就是裴展,是裴家最得宠,然而也最无视规则我行我素的小少爷。
这一点显然在场的人都没忘,洪见东尤其铭刻在心,因为太了解裴展不是能忍的人,就更担心接下来的收场。
他在这凝滞中惴惴地走上前,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一边给裴展递了几张抽纸,矮声说:“二少擦擦吧,乐姐其实不是故意的,她是担心……”
“洪见东你别管!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他今天太过分了!裴展,我是不是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赵钦州是我朋友!你听到了,但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把我的话当什么?”
姚乐乐已经跪下来看赵钦州,赵钦州被裴展那一脚踹得受不住,趴在床边还没缓过一口气来,再看他的衣服,那件被他当成护身符的皮肤衣,早成了碎布条挂在他身上。
要不是赵钦州的裤子尚且完好,姚乐乐没办法不怀疑裴展对他做过更禽兽的事,她知道他做得出,所以这会儿她在愤怒中又生出一丝庆幸。
姚乐乐安抚地握紧赵钦州的手,骂完裴展,回头又毫不留情面地对围观人群愤慨道:“你们也都别装了,裴展不是好东西,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有热闹看,你们是不是连人死活都不顾了?”
有人不乐意,辩解道:“乐姐,话不能这么说……”
“不这么说那要怎么说?”
姚乐乐声色俱厉,却没打算跟那人多说,转头又瞪向裴展:“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你给他赔礼道歉负责损伤,还是我把裴大少请过来,由他来裁决?”
裴展窝着一肚子火还没发,听姚乐乐搬出他哥,让他又吃了一瘪,顿时犹如火堆上浇了油,油锅了溅了水,火花霹雳啪啦炸开了,却不是冲姚乐乐,而是就着躺的姿势,抬脚往赵钦州身上踢。
“你他妈有本事!男的像你这么能装死的还真少见了!要我赔礼道歉,你倒先把我这手上伤治好,谁知道有没有狂犬病!”
裴展这一脚被姚乐乐踹开了,他骂赵钦州,人家也不搭理他,他这火烧得不痛快,索性把苗头对向姚乐乐,恶声恶气道:“姚小姐牛逼!为这么个怂包连朋友装模作样的面子都不要了!我就问你,这怂包到底是你谁啊,要你这样护着?”
“朋友!不过你有吗?”姚乐乐反唇相讥,“就这屋里这些?笑话!你信不信他们巴不得你又作出什么祸来,如果哪天你犯浑被人打了杀了,他们第一个反应也是鼓掌,你还当你多厉害,人缘多好,明明就是蠢!”
姚乐乐今天算是气急了,什么重话张口就来,不过真要说也不算气话,她以前就说过,裴展从不当回事而已。
“乐姐,你这么说,我们这些人太冤枉了啊,”洪见东面子挂不住,也带了点气,“这位赵先生自己说给裴少助兴,我们以为他要唱歌,结果不是,他拉着裴少跟他跳舞……说实话,他那哪叫跳舞,根本就是,就是……”
洪见东一副难启齿的样子,但他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人自作聪明地附和。
“对对对,刚才我们都看到的,裴少还推他来着,说他是你朋友,这样不好,但他说没关系,还说他会的东西可多了,裴少肯定没见过,这不就进这里来了。”
比起这些跟裴展一丘之貉的人,姚乐乐当然更相信赵钦州,这人每次见面,无论吃饭还是喝东西,就是买瓶水,他都会抢着付钱,哪怕事后他会不好意思地告诉她,下次他可能请不了这么好的,因为他画的稿还没交。
赵钦州从不掩饰自己没钱的事,他连自己脑子不灵光被邻居小孩追着往衣服里塞虫子都告诉她,他怎么可能会是试图勾引裴展的人。
这就好比她永远都只信裴展欺负别人,而别人不可能欺负他一样。
什么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姚乐乐看得很清楚。
“是吗?”姚乐乐扫了一眼搭腔的人和洪见东,却问裴展,“他们既然这么说,看来这事差不多是这样了。裴展,你的伤我负责赔偿,随便你要什么都行,同样的,赵钦州好像伤得不轻,但他可能是装的,所以我建议还是麻烦裴渊来一趟,这包间是他的,他最清楚有没有什么可以还原真相的法子。我不想因为今天的事误会你,但我也不想冤枉任何人。”
姚乐乐说完抬头望天花板上看了一圈,一边拿手机拨电话,一边附身对赵钦州说:“钦州,你放心,我会一直跟你一起,有什么事也别怕,我在呢。”
赵钦州终于缓过一口气,伏在床边剧烈地咳嗽几声,姚乐乐帮他拍背,他扭过身对她摇头,然后撑着身体坐起来。
他脸色太差,跟死人差不多的白,只有嘴巴被咬破的地方能看出点血色。
姚乐乐看得难过,伸手想抱抱他,赵钦州勉强笑着把她的手挡开,自己挪到床边慢慢下来,众目睽睽下朝门外走。
门口堵着的人个个都不瞎,这屋里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可能是这人沾上风,他这样子,说是从鬼门关转回来都不为过,于是面面相觑,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赵钦州脚步绵软地走出去,却不是往包间外走,而是来到包间沙发边,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趴下去,借着屋里变幻的光找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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