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款漏洞事件因为麦枪的知名度,再加上王大明和叶一舟的骚操作,滚雪球似地愈演愈烈。玩家们趁此机会每天都到奥汀官方的微博下面质问三连:bug修复了吗?尸潮buff改了吗?地图更新了吗?
奥汀公关部已经连续加班了大半个月,即使每天都回复“在修,在改,在更新”也堵不住网民们的嘴。最后只能和总部商量着提前公开了原本计划于明年一月官宣的“SOTD全球次级联赛”新赛事,企图转移视线。
池智吃午饭的时候刷到这条消息,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去见谢彦时,谢彦说过的话。
当时他已经有点醉,双颊酡红,眼睛湿润,转着喝空了的玻璃杯,说:“幸好还有机会,可以重新选择要过哪种生活。”
池智失神地看着电脑上自己改过九次的绿地图纸,惊疑地发现:原来他也站在了十字路口。
“池智,池智?”有人叫他。
“嗯?”池智闻声回过神来,连忙看向隔壁工位的同事小张,“怎么了?”
“你不是找我要上次和设计团队合议的ppt吗?我Q上传你了你一直没接收。”
池智一想到自己还要重做的估价方案,太阳穴就反射性地胀痛:“谢了,我刚在看图。”
小张敲了敲隔板,略有担忧地问:“你最近怎么了啊?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他翘起拇指指向露台的方向,“出去聊聊?”
池智摇了摇头,太阳穴更痛了:“没什么,还得赶老戴让我改的方案呢。估计就是没休息好,注意力有点难集中。”
“也是,我看你最近都没在十一点前下过班,你家又住得远,换我每天只睡四个多小时,我早心肌梗塞猝死了。”小张叹气道,“哎,这年底就是得慢慢熬。社畜加班,老板喜欢,社畜爆肝,绩效可观。”
池智苦笑着续上:“社畜祭天,法力无边。”
小张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一字一顿道:“与君共勉。”
可池智早已不是刚出社会的毕业生了,他知道,这不是勉励勉励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想做出选择,可生活的路口从来不会竖着一面路牌,提示你哪条路最后通往成功。
他在工位上连续坐了八小时,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十点,一杯水没喝,一口饭没吃,第十次将图纸和数据重新修改好,拖进了和部门主管老戴的聊天窗口,确认发送。
等回馈的间隙,池智卸了全身力气瘫在转椅里,一边啃早饭剩下的半截肉松面包一边刷朋友圈。当刷到老戴两个多小时前发的载着他老婆女儿出发去沧山滑雪的动态,他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周五。
好久没有过周末了。
沧山都下雪了。
冬天了。
一年又快走到头了。
面包太干,池智再也咽不下去,给老戴点完赞就连忙退出界面,不敢再继续往下滑,害怕再次被人提醒他变得有多麻木,多像一个被用来完成指标的工具。
以前他还在上学的时候,曾对他爸妈的“学生是最幸福的,只用担心学习就行了”的言论十分不屑,但如今当他靠在回家的末班车的车窗上,看见附近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们在路边买完宵夜嘻嘻哈哈着分手,才不得不承认,对明天充满期待就是学生最大的幸福。
不能再想,再想只会越来越觉得现状令人难以忍受。明明他已经没事儿人似地忍了整整两年了。
可池智喉咙发堵鼻尖发酸,仍控制不住怀念从前。
从前他也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学得轻松还会玩,做完功课就打游戏成绩不降反升,SOTD出了排名系统后不到一个月,他的总积分就上了市树。学生时代顺风顺水不说,研究生一毕业就进了大企业工作,亲戚里谁不知道池智这小子聪明又有出息。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凭着未曾经历过挫折的年轻人常有的征服欲进了龙腾战队,本以为打野位十拿九稳,结果一个送烧烤的小屁孩儿就把他打趴下了,他只能愿赌服输地练起了盾。
后来战队里又来了个离家出走的初中生,把一个花瓶职业玩得风生水起,大学城这边常来上网的都被他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遍,导致他当时觉得自己要是玩不好盾,真是连初中生都不如。
池智感慨地抬起眼,看见窗户上被车灯照得惨白的影子,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在笑。
他从挎包里摸出手机,看见老戴十分钟前回复了他的方案,就两个字:收到。
池智盯着这两个简单的字看了很久,内心突然涌起一种巨大的愤怒和冲动,他分不清这愤怒究竟是对上司的嫉妒还是对自己的埋怨,总之他从中获得了勇气。
这勇气刚开始还只是一缕轻风,慢慢地,这风越来越猛,越来越劲,刮得他除了凌厉的呼啸耳旁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戴主管,冒昧打扰您休息了,下周一我想和你谈一谈,主要是关于」。
他写到这儿,手指一顿,随即全部退格重来。
「戴主管,打扰了,我」。
退格重来。
「我」。
他血流上涌,太阳穴再次突突地跳起来,只不过这回带来的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种畅快的晕眩。
「我要辞职」。
池智果断地把这句话发送过去,生怕表现得不够坚决似地,他又补充道:「现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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