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瀚错过了昨天晚上一趟飞机，大早上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到。眯着眼睛还没歇一会儿呢，就是连番的电话轰炸。
高易诚跟他睡一张床上，被吵醒了整个人都有些炸毛。
他不仅怕冷怕热，还有不轻的起床气。
秦瀚赶紧接了电话，从床上站起来小声地说话。
他之前赶着回公司是要跟几个客户谈一个项目，时间都约好了，就是今天早上，现在他没来，秘书打电话还没接，整个人都快急死了。
他急忙做了安排，说自己下午就赶回去，要务必把几个客户服侍周到。
挂了电话回头看见高易诚支着脑袋在看他。
秦瀚走了过去，他身上穿着浴袍，坐在床上，低着眼睛说：“你说过要跟我去N市的。”
高易诚打了个呵欠：“嗯。”
秦瀚伸手去抓高易诚的手：“我叫人订两张机票？”
高易诚凝神想了想说：“你先去吧，我过两天再去。”
秦瀚的手指抠进他肉里，好一会儿，像是自己先反应过来了一般，急忙地撤了手，笑：“好，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叫司机去接你。”
高易诚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还有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凑过去捏了捏小孩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你不开心？”
秦瀚看了看自己的手，好一会儿，似乎是也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坦言道：“我怕我一不在你转身又走了。”
高易诚便凑过去吻了吻他嘴角，似乎是给自己安排好了行程：“我得回家跟我爸妈说说，家里还有些亲戚要拜访着。”他顿了顿，看向秦瀚，“我回来到现在还没去看奶奶呢。”
秦瀚“嗯”了一声，不作任何表态。
高易诚继续端详着他的表情：“三天后好不好，你叫人帮我订三天后的票可不可以？”
秦瀚说：“好。”
高易诚送秦瀚去机场的，两人在机场大厅磨唧了半响，秦瀚低着头一根一根磨搓着他的手指，等到登机的广播都播第二遍的时候。
高易诚抽了手对他说：“去吧。”
秦瀚收回手插进了自己衣服兜里，他挪了挪步子压低了嗓音说：“嗯，我走了。”转身就准备走。
高易诚站原地看他，看见他走了没两步，猛地又回身过来了，他低着眼睛，刻意做出了点浑不在意的样子来：“你抱抱我。”
高易诚在原地看着他笑，这么兀自笑了好一会儿，秦瀚撩起眼皮看他，一下冲进他怀里抱住了他，在他肩窝处闭了闭眼睛：“我等你。”
高易诚嗯了一声，捧过小孩的脑袋就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上吻了下去。
旁边突然有口哨声和惊叹声响起，甚至能听到有人舀出手机拍照的声音。
秦瀚曲了曲环在高易诚被后的手指。
好不容易等把人送上了飞机，高易诚拖着步子离开机场，出门被一阵冷风吹的一个哆嗦，急忙拦车就回家。
他爸妈两个人坐在家里，像是刚刚送走了一批亲戚，家里还没来及收拾。
高易诚赶忙过去帮他妈收拾碗筷，放进洗完池里就开始洗完，他妈瞥他：“献什么殷勤你这是，一回家就往外跑，住外面的，还回来干嘛呢？”
高易诚笑着擦干自己的手开始揉揉自家妈的肩，锤锤背什么的，在他妈快烦死了的表情中说道：“妈，我过两天去秦瀚那啊。”
他妈洗完的手顿了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哟，你这巴巴走了这么多年，人还要你啊。”
高易诚笑：“那当然啊，你生的儿子这么帅，谁不要啊。”
他妈白他一眼：“臭不要脸。”
高易诚说：“那我跟他在一起了啊，我带人回来你们别给摆脸色看啊。”
他妈说：“谁有空搭理你们啊，爱去哪去哪。”
高易诚一个脑袋凑在他妈面前：“你跟我爸好好说说啊，他当初还给了人家一棍子呢，待会儿心理阴影了怎么办，必须保持春天般的温暖。”
他妈说：“我现在就给你展示下什么叫冬天般的寒冷！”说着拎起锅铲就要打他。
高易诚赶紧窜出厨房，出了门说：“那我今晚上去看下奶奶啊，过两天就走啊。”
他妈没搭理他。
晚上他去了趟奶奶哪，奶奶老了头发白了一片，眼睛迷迷糊糊地都看不对人，高易诚坐在奶奶面前，整个人显得特别郑重：“奶奶，你放心把秦瀚交给我吧，我一定对他好的。”
奶奶哎哎了两声，伸手竟然抹了把眼角。
他哄了一阵。
隔了两天坐上了去N市的飞机。
飞机穿过云层，云层也穿过飞机。
下机的时候看见那个已经长大成人了的小孩，濯濯而立地站在人群中，朝他微微一笑：“你来啦。”
机场人声鼎沸着。
相遇离别在每一个街角都曾有发生。
这是个从来都不缺故事的世界啊。
就像他们两个好像必须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够在人群中找到彼此。
高易诚伸手过去，他伸手过来。
在彼此的掌心中完成一种宿命的交汇。
我爱你。
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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