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什么事，弄得他们这么大惊小怪的。二叔看着我的表情一言难尽。我伸手要去抓烟，被他劈手夺下。
“不是白血病的事。”他道。
我愣了愣，就看贰京让其他伙计都先出去，甚至包括闷油瓶——闷油瓶出门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小花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我这才回过神。
“你之前住院的时候我让医院给你拍了个CT，你自己看看。”
二叔递过来手机。我完全看不懂，他就给我指了指肺上的两块区域。
“这两个地方不能再扩大了。整件事情开始的时候你吸入了一个东西，它完全代替了你肺叶的功能，但盗墓贼常年吸入尸毒，呼吸系统本就不比常人，甚至你还吸了费洛蒙。”
二叔好像是瞪了我一眼，我心虚地搓搓手。
“很快这东西的效用就要消失了。你会很快衰老，身体急速虚弱下来。老三和张家的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一直在为你想办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等消息，给我们更多时间。”
我突然明白闷油瓶之前莫名其妙的态度。他丫的，我就知道，闷油瓶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对我格外严厉。他肯定是想要用其他人拖住我，自己去找什么劳什子的解药。我心说该，让你欺负我，搞得老子真以为朋友都做不成，一会儿见了他非得找小花暴锤他一顿不可。
“行，那我就先等你们的消息。”
我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没有破绽，但二叔肯定知道我是不会完全脱身出去的。二叔挥了挥手，似乎不愿意再和我多聊。我跟着小花胖子他们出去，路过门口的伙计，他们挨个要和我拥抱告别，尤其坎肩，鼻涕都要蹭我身上了。我十分嫌弃地把他抓开，从小花手里接过手纸，看着他和白蛇相拥着走远，居然还觉得有点搞笑。
“找个地方吃饭。”我拉着胖子开始查附近的餐厅。
“二叔向来避重就轻，这事绝对不止我要死了这么简单。他早说想送我去陪我爷爷，搞得这么大阵仗，我不相信背后没有别……”
小花突然从我背后勒着我脖子，我下意识一挡，但手上没劲，还是被他整个锁死在怀里。
“吴邪。”小花在我耳边叹气。
“没有什么事比你的事更重要，你能不能让大家省点心？”
他放开我，远远地看了闷油瓶一眼。闷油瓶像二叔门前的石狮子似的，动也不动。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脖子，点点头说好。
“附近有家麻辣小龙虾。”胖子丝毫不被我们这边影响，找好了饭店。我们上了小花的车，没一会儿就坐在饭店里点菜。
“你这次怎么回事？”小花喝了口啤酒。显然这样的饭馆让他有些格格不入。我说失误，失误，小花就皱起眉头看我。
“那个白昊天在所有能叫人的群里都发了消息，说你要死了。我还以为你又惹到什么人被诅咒，结果真出事了。”
我心说白昊天这妮子真的是不靠谱，要是坎肩绝对不会这么毛手毛脚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头喝酒接受批评，喝多了气氛就有些活跃。我问他瞎子那边怎么样？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吃不惯辣的东西，才吃几口就有些流眼泪。
“那视频是瞎子拍的，你还特意把他出镜的镜头剪掉，你可真有闲心。”
小花举着筷子眼波流转地看我一眼，似乎意外我能看出来。他掏出手机，又找到了刚才的视频，似乎是解锁了什么，推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
我想起胖子说的他穷到什么活都接，心想好在他现在眼睛没问题，不然这么东奔西跑的在人前乱窜，帮我那阵惹下的仇家能把他当火锅吃了。我盯着手机。视频前半段还是正常的，和我在二叔那看到的东西一样，讲着讲着黑瞎子的大脸突然冒出来，吓得我往后一躲。闷油瓶坐的离我近，看我突然动作下意识伸手扶了我一把，恰好和小花要扶我的手撞在一起。
“你俩背着我牵手。”
我没看他俩，继续盯着视频。黑瞎子在视频里说的和我当时想的一样，都是关于听雷的一种猜想。我陷入沉思，接着画面晃动，黑瞎子似乎是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蹲下来对着手机说话。
“小三爷。”
他好像黑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黑瞎子搓了搓下巴，上面有许多胡茬，让他看上去特别憔悴。
“这个事我只能查到这里，我也想帮你更多，但我是瞎子不是哑巴，听不懂老天在说什么。”
我指着视频看小花，问他这什么意思？小花冷笑着扫了手机一眼，示意我继续看。
“唉，也不知道这视频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要是在别人怀里你说我还说个什么劲儿……”
我好像若有若无地看见黑瞎子眼角的泪花，雷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小花把手机夺走，视频完全删掉，咕咚喝了一杯啤酒。
“别管他，让他酸。”我听到小花声音里完全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语气——他是真的很生气，对于黑瞎子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我让他别生气，看视频黑瞎子肩膀上还缠着绷带，可能是进到那个村子还是废了一番力气，录这些可能就是缓解缓解压力。小花瞪了我一眼，要我闭嘴。
“接下来的事你怎么打算？”小花问我。我想了想，还是得先消停一段时间。人到了我这个岁数还让长辈担心，这是不孝。无论二叔说的有几分真实，我都该惜命，不然很可能就要被时代淘汰。从饭店出来我和胖子都有点喝多了。冷风一吹，我们四个走在马路上，我忽然有一种我们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的感觉。
也许真的要谢幕了，我想。
我拼尽半生去捞出闷油瓶，又搭上半条命去救了瞎子，如果接下来的一切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我犯险，那我是不是现在自杀比较好？我停下来，看着他们仨一起用疑问的目光望向我，突然鼓起勇气，问他们：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值得救，这件事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
胖子最先骂了我一句扯几把蛋。我低下头，知道现在我就有一个自杀的好办法，就在我马上将要付诸实践的时候，有人从面前抱住了我。
“你值得。”闷油瓶的声音沉稳且温柔，手指搭上我的脖子。
“我们还有时间。”
喜欢异常请大家收藏：(m.zcwx8.com)异常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