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人睡了？”我心悸道。
电话那头寂静了几秒，我听到小花笑出来的声音。他给我报了个地址。我开车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上电梯的时候心想我要怎么安慰小花，房门一开，我看到小花穿着睡衣正在刷牙。我忍不住往他脖子上看，小花一掌糊在我脸上。
“你以为谁都像你。”他不怀好意打量我一眼。
“身娇体弱易推倒。”
我露出一脸便秘似的表情，探头探脑往他屋子里看，被人挡着也看不见。我在门口踌躇，手在兜里摸到几个硬币，问他，我要现在进去吗？
“嗯。”
小花给我让路，自己进了卫生间。我看到屋里的确躺着个人，起初我没认出来，接着我意识到他是谁，飞速转身骂着“卧槽”就逃了出去。
是黎簇。
走廊里回响着我骂人的声音，电梯门口小花把没出息的我拎了回去。我扒着门框死活不肯进去。小花“啧”了一声，踢了我一脚。
“来找你讨债的，你躲什么躲？”
我心说就是因为这个才要躲的好嘛？我说我所有家当都给你了，现在一毛钱没有，要债你就帮我还吧。小花就敲了我一个脑瓜崩。
“欠我那四个亿还没还还想让我帮你还债？”他冷笑一声，把我拖进屋里。
“自己惹的冤家自己处理。”
我心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的冤家，哪个也不是我能处理的。黎簇被我刚才那一嗓子吵醒，现在睁着眼靠在床头看我。我心说这小子，这眼神，真像我儿子。
“吴邪。”他冷冷地叫我名字。
男孩变声期已经过了，声线和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又有些不同。我抹了把脸，心说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我比他大那么多就这么直名直姓地喊我，但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纠结称呼问题，就只好点了点头。
“我是来找你的。”他道
我心说我多么希望你是来找别人的啊！但是别人也不住杭州啊！我又点了点头，黎簇这孩子就有点不高兴了，问我就没什么想问他的么？
“你……你把解当家睡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冒出来这么个问题，当即被身后的解雨臣踹了一脚。黎簇看我往前踉跄，还有点吃惊。估计我之前在他心目中的人设一直是个比较靠谱的神经病，现在这么痴呆，身手被周围几个人吊打，他还有些不适应。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坐在床边问他。黎簇与跟我分别的时候又不太一样了。他离开我的时候还有些余怒未消，眼神凶狠，有我当年刚读完蛇毒超负荷时候的不管不顾。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喇嘛庙，希望他能修身养性，结果他朝我扔烟头，跟我比了个中指。
“我父亲在哪？”他问道。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这个计划不是完全封闭的，就像我当年也无法完全确定黎簇是否会选我这一边。我只能计算，一点一点增添他选择我希望他选择的答案的概率，其他就是等待。他的父亲属于我计划中很微小的一个因子。我有为他安排过去处，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事态出现了变化，于是他的结局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了。也许他会兜一些圈子，但我已经尽力确保他的安全，按理说应该回到黎簇身边。我想得有些出神，直到黎簇在我面前打响指。我想了想，道：
“我不知道，我希望他还活着。我可以让伙计在各地找一找，到时候通知你。”
他沉默地点点头。我下意识地揉了他一把，想说小子别难过，结果听他小声问我：
“所以他只是不想回来找我是吗？”
我的手顿住，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那我倒宁愿他死了。”
我浑身发冷。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孩子身上带了太多偏执的东西，他还小，大是大非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成形就去看世界黑暗的一面，而我赋予他太多权力，让他以为自己可以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去达成目的，但普通人在生活中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习惯了这种生活，将操纵和自我意识放在最先考虑的方面。我叹气，拍了拍他的头。
“那他可能死了。”我只好这样道。
他低低地笑，那种特别瘆人的声音。他抬起头，把我的手从头顶摘下来，微微对我笑着。
“不可能。你吴邪算好的事情，不会错。”
我心说这孩子哪来这么多中二的信仰？我当初让他信佛怎么没见他这么快掉坑？我抽身要走了，告诉解雨臣盘口的事我会处理，只见他点点头，不知抽什么风突然搂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
“今晚早点回家，我请你吃饭。”
我一脸懵逼，余光里却看到黎簇下床朝我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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