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李悦陈跟着许薇回到她的家里，对于李悦陈来讲，这个来了两次的地方，感觉是不一样。
其实可以这么解释，李悦陈第一次坐车到公司报道的时候，当时路上的风景是空白的，连着感觉也是空白的。后来她遇到了林小姐，再一次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路上的一切并没有改变，只是她看着窗外的感觉开始发生变化。
现在也是一样，昨天晚上她被许薇带回家，凌晨六点不告而别，在路上被许小姐找到，走了一段路，说了一些话，再次来到这里，感觉又是不同。
“喂，那个谁……”
李悦陈站在客厅中央发呆，落地窗外铺满了阳光，角落里放着一个盆栽，上面开着紫色的花，朵朵锦簇，围着枝干生长，像一条迎风而动的飘带。光线让她有些目眩，似乎还听到许小姐在叫她。
“过来一下。”
真的是许小姐在叫她。
房间的右下角有一个两米高的镜子，镜子里可以看到许小姐的身影，李悦陈还没有踏进房门，镜子里倒映的是只穿着黑色成套内衣的许小姐正弯着腰在柜子里找东西。
“许小姐，你在叫我……吗？”意想不到的画面让李悦陈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微微地一顿。
许薇坐在一张木制长凳上，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而后看着李悦陈，“对了，我忘记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是林小姐还是许小姐，她们都不记得李悦陈的名字。对于一个对所有事物都敏感地不行的李悦陈来讲，她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不会去质问他人记不住名字这种事情。
“我叫李悦陈。”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衣柜，而是一个衣物储放间，短衫，裤子，裙子，鞋子，分门别类排序，暖黄的灯光照在这些衣服上面，像是玻璃橱窗里永远闪光的存在。
木制长凳是放在衣物储放间的当中，李悦陈的目光落在柔软的白色地毯上，继续说，“许小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许薇往里面坐了一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我给你挑了一件泳衣。”
李悦陈愣了愣。
“本来公司有巴士送的，不过是早上九点的车，现在差不多快十点，我们只好自己开车了。”
公司，巴士？
这是公司组织的活动，既然她可以去，也就是说，其他的同学应该也会去。领队老师并没有通知她，或者说根本就通知不到她。
在李悦陈发呆的时候，许薇早已经把一件泳衣放在李悦陈手里，“这是贴身的，虽然你的胸部发育有点迟，应该正好。”
李悦陈看着眼前的泳衣，终于想到一个问题，“……许小姐，下午我们要去哪里？”
度假村离许薇所住地的城区并不算太远，从她的家开车到度假村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其实对于每天从城南赶到城北坐公交车进行暑期实践的李悦陈来讲，一个小时其实并不长。
那些早到的人已经开好房间在里面休息或者去度假村的其他娱乐场所游玩，等许薇带着李悦陈到达度假村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个熟人。
那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因为单子的原因相识。
做公关的工作，靠的不仅是嘴上说的能力，还要有一副好的皮囊，而对于许薇来讲，嘴上能力不说，光是她的外貌和身材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讲，都有着致命的吸引。
李悦陈站在许薇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许薇和那个男人打情骂俏，总觉得这个样子的许小姐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管是怎样的人，他们在面对不同的人之时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许小姐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是一种模样，在面对着这个人的时候是另一副摸样，那么在她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模样。
她看起来一直都在笑，好像整个世界美好地令人开怀不已。李悦陈很困惑。在成长的过程中，李悦陈总会思考许多许多的问题。有些问题有答案，有些问题没有答案。像今天这样的问题，李悦陈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但是，她觉得这个答案不太好。
那个男人用力地揽住许薇，不久后边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慢悠悠的离开了。
或许别人看不见，但是李悦陈的这个角度却是清晰无比的看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惊呼，因为许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大堂里十分的明亮，往外围望去能够看到棕榈树和蓝色的游泳池，再远一点能够看到绵延的被云缠绕的山群。
靠着大堂的落地窗边放着几张米色长沙发，上面坐着几个面孔稚气的少男少女，他们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无拘无束的打闹，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刚好check-in回来的领队老师故作肃容地教导了一番，却又憋不住笑跟着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也许忘记了队伍里面少了一个人，也许觉得那个人本来就不该跟过来才对，所以当他们其中一个人忽然看见李悦陈站在不远处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互相交头接耳一番，之后便更是笑的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老师也发现了李悦陈。
其实不用听也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未成年的骂人方式往往直接，连厌恶的神情都懒得掩饰。但是有一个例外。
“李悦陈，你跑哪里去了？”老师的表情是严肃的，这样其他表情就被这种神情掩盖了，“无缘无故消失，联系方式不通，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老是脱离团队的这种行为是非常错误的吗？！为了你，其他几个同学可是等了你整整一个早上，你觉得你这种动不动消失的行为很好玩吗？！老师不知道你去做什么，现在我也不想管，但是最起码，你要去和等你这么就的同学道歉，听到吗？”
李悦陈低着头看着白色的布鞋，然后嗯了一声。
“……各位同学，对不起。”李悦陈走到同学面前，没有抬头。
没有人对她做出回应，把别人当作空气，不管她有没有道歉，这是他们统一战线之后对外的最佳武器。
“你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一个男同学说了一句话。
另一个同学干脆站了起来，而后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白白等了你一个早上，一句没有诚意的道歉真的让人很不爽，这样吧，你向每个人鞠个躬，再说一声对不起。这件事就算了。”
她是陈菲，李悦陈记得她，她经常和一个叫做张合的男生在一起，那个男生就是刚才说话的男同学。李悦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能够想出那么多的整人招数，像一条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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