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元中说了。舒舒，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调理身体为重。”苏闵香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方元中，“这是黄芪炖乌鸡，补血补气最好。以后我每天给你炖。”
躺了一整天的卫舒男，此时是半点食欲都没有。医生那句话她也听到了，她原以为苏闵香知道后肯定会炸毛，指不定会叫方元中答应离婚。
没想到，倒是挺能屈能伸的，估计还是想着让她帮方元中还钱才会这样吧？这想法一出现，卫舒男又觉得不该把人想得这么坏。一时间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怔怔地看着地板。
方元中担心她怪他让苏闵香过来，连忙解释道：“舒舒，妈是真的很担心你。”
苏闵香悄抹了一把泪，嘴里喃喃说道：“咱们家这半年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犯冲。过几天我要到庙里去烧个香，保佑我们全家平安。”
三个人在病房里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除了苏闵香催方元中给卫舒男盛汤喝之外，就是让人难受的沉默。
卫舒男好不容易喝完碗里的鸡汤，对方元中道：“不早了，你送妈回去吧！我头没那么晕了，又没动什么手术，你就不用过来陪床了。”她说的是真心话，盐水挂完了她可以摁传话器，去厕所也完全没有阻力，不需要特意有个人半夜陪着。虽然换到了单人病房，但陪护床睡着只有那么舒适。
苏闵香可怜巴巴地望向方元中，在她看来卫舒男这是不想和方元中在一起的意思。方元中如今吃不准卫舒男的心思，毕竟她提出了离婚。但是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那我明天一早过来看你。”
“这哪成呀？”苏闵香慌乱阻止他，“舒舒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我真的没事，你们先回去吧！”卫舒男说得挺直诚。苏闵香还是惊恐不已，她慢慢移到卫舒男的病床边坐下，像是鼓起勇气，要把心里的话告诉卫舒男。
“你那天说要离婚，真是把我们吓坏了。舒舒，无论元中怎么做得不对，但是他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我豁出这张老脸找了几个亲戚，借了十五万。加上我的五万块，差不多能替他还掉一半。剩下的部分，他说已经报警了，再和对方协商分期还款。这是他犯的错，不能让你出钱。房子也不能卖！”
这些话说到了三个人的痛处，气氛一下子就低沉了。病房里只有苏闵香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继续：“元中和我说，我俩到乡下住一年，等你消气再回来。我没有意见，真的！只要你能原谅他，不要说一年，就是让我一直住在乡下，我也愿意的。”
“妈！”卫舒男打断她的话。再说下去，卫舒男只怕就变成恶媳妇的代表了，她不爱听这种话，“我没说过让你住到乡下去。至于他说的一年观察时间，我还没有答应他。”
方元中勇敢地望着她的眼睛，即使她不同意，他也要为挽回他们的感情努力：“舒舒，你身体不好，我和妈我有义务照顾你。你出院后，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和妈会搬出去住。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只求你给我一年的时间。”
问题似乎又饶回去了，卫舒男明白即使出院后，她也不会马上去民政局。如今他们把还款计划也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看他到底是否如所说那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你们今晚先回去吧！”她有气无力地说道，神情也确实疲倦，身体里传来抗议的声音。尽管躺得有点腰酸，却也到了想入睡的时候。
方元中连忙安顿她睡好，替她把手机充上电：“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来。”卫舒男很想拒绝，难道他不知道她不喜欢喝粥吗？
“我今天包了白菜、韭菜饺子，明早让元中给你带过来。我还订了鲜奶。”苏闵香赶忙补充道。
她把脸埋进枕头代表默认，实则是很不自在，她真的很不习惯别人的讨好。直到病房里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感觉到枕边的湿润。这半年真的过得太糟糕了。
在医院躺了一周，卫舒男终于得以出院。方元中在办理出院手续，叶江燕在病房里忙前忙后整理东西。同事们送来的花都有好几束，看到南水秀送来的花篮，卫舒男拦住叶江燕：“这篮子好看，你把花扔了，留下篮子。”
叶江燕“扑哧”一笑：“你怕是个九零后收荒者哦！”话虽如此，倒也听了卫舒男的话，还把小东西往篮子里放，一个小花篮活脱脱成了收纳篮。
“妈！”卫舒男接起电话。当天，她父母接到电话就往平宜赶，不巧航班因为晚点取消。她连忙联系过去，好说歹说让他们不要过来。
出院的消息是必须要传达的，也让他们放心。“这回我们必须过来，你不要再拦我们了。好好的怎么会贫血？你当贫血是小事吗？你不要说了，我和你爸决定好了，先把行李寄过来，过几天我们就过来。先住半年再说。”老母亲的语气很坚决，让卫舒男拒绝不了。
她接电话时，方元中正在回病房。她故意把母亲的话重复一遍，看着方元中的动静。他倒泰然得很，像是早就知道似的。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回家路上，卫舒男没忍住，朝方元中发问。方元中不打算隐瞒她：“嗯，是的！我们在家里照顾你，你恐怕会不自在。我请爸、妈过来，可以照顾得更好。不过，舒舒，我申请经常过来看你。可以吗？还有，我妈说了，她在乡下养鸡、种菜，也会过来看看你们，你不会不同意吧？”
卫舒男没有发表意见。方元中懂她，通常她这样就是代表同意。
他不知道的是，她心里也很怕。前几年体检，身体都没有问题；更没有说过有影响怀孕的状况。单位批了她两个星期的假，她要好好调理身体。如果真的会影响生孩子，于她来说也是莫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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