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澜探问的时候也没提起杨璞。流言千万种,他不知道自己说那种才合适,索性纯然去好奇崔道之会怎么说。
“你进城的时候,盘查比之从前严了不少,没看出来么?”
“杨质然北征回来,心思就不安分了。朝廷改了军制,他不服气,说是我主使的阴谋,大闹了一场,刚偃旗息鼓没几天。”
舒澜听得心惊,但崔道之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就像讲了随便一个什么故事,讲完了端起手边几案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甚至轻轻嗤笑了一声:“外面有人说,我不肯见客是在家装病,暗地里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我还能谋划什么?小舒侍郎也觉得我是在装病吗?”
崔道之昨晚这么问他,但他甚至到现在也没想清楚。
“仲泓?”白守默推门进来的时候舒澜正在吃东西,这位忘年交见状几步走到前头对他道,“外头都乱了,你还在吃?”
舒澜赶忙把东西咽下去,站起身问白守默怎么一回事。白守默站定在面前盯了他几眼,忽然低声道:“还记得么?先帝驾崩那天,值夜的本来是该是我。我有事,才请你帮忙,换成了你,在簿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
舒澜被问得一个激灵,静默着点了点头,又狐疑着等待白守默的下一句。
“杨大将军又上了第二封奏疏……”
白守默还没说,舒澜便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手里的糕点还捏着,却忘了拿好,那块栗子酥被捏成了粉末落在桌上,惊得他赶紧拎起文书抖掉灰尘,听着那下一句被附耳说出。
“弹劾崔令君矫诏……先帝的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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