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钟敲得前所未有的急。大雄宝殿内,毗卢遮那佛跏趺坐于莲花瓣上。万灯齐亮,众僧念诵金刚静心菩慈经咒。字字句句,念给那舍了禅杖、褪了念珠的叛徒听。
法海道行虽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又不愿伤害同门,所以坦然就擒,已被封住神识。
许宣听小沙弥说了过程,愤慨难当。前世,他就是被一群和尚逼着落发出家才酿成大祸。
“姐姐莫怕。我们一定会把姐夫抢回来!”
何似紧咬着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菜单上的最后一道是藕粉。真正的西湖藕粉不出自西湖,但这道“藕粉”,却一定与西湖相关。
她不由想起那句佛偈:
“西湖水干,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何似不安地看向白蛇。聪慧如她,早从丈夫的只言片语里推算出命定结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只不过,她信命,如今却要为了腹中骨肉,与天争三分。
“姐姐放心。素贞自有分寸。”
一行人直闯山门。法钦禅师挡在殿前,冷声道:“师弟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现如今经过劝说,决意留在寺里继续修行。你们走罢。”
“放屁!还我姐夫来!”
许宣一改往日的斯文。法钦鄙夷道:“你夫妇二人已犯了天条,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在佛门口出秽言。”
虞青抱着宝剑站在一旁,打了个呵欠:“还他妈废什么话。打啊!”
情敌之间竟然达成统一。顿时,一个提剑飞身,一个撞上人墙。
素贞护夫心切,擎剑上前。何似也哆哆嗦嗦地摸出菜刀。法钦那边祭出佛门斩妖的结界。空寂古刹里刀光剑影。
虞青见己方势单,挥剑为号,召唤湖中水族前来助阵。这群每日闲来无事的虾兵蟹将,好容易有个乐趣,一个个摩拳擦掌各显本事。湖水泼泼狂滚,天地无光,人间要成炼狱。
许家姐弟不会武功,背靠背站在一起。何似忙喊:“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一定将演变成僧妖斗法,水漫南屏山,那便是实实在在的重蹈覆辙。
许宣何尝不明白。可是,攒了两辈子的怨气哪里这么容易消解。他不为别的,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何况他们并非毫无胜算。
许宣忙问:“姐姐,有什么法子找到法海?”
何似正好抬手防守,灵光乍现。她攥紧佛珠,集中一切思绪于法海。闭眼,再睁眼,还是面前一个个作势攻击他俩的武僧。
“姐姐小心!”
许宣拉过何似挨了一拳,嘴角流了血。正与法钦抗衡的素贞被这抹猩红激出恼怒,化出原型,催动法力。法钦禅师也解下袈裟护寺。
认输?
佛珠!
何似以刀割破食指,血珠打在佛珠上。
喝!破!
风云变幻,只见龙吟方泽,龙行龘龘,直冲九霄。那是法海的刺身,更是他的化身!
法钦见连捆仙索也拿不住师弟,急忙甩开素贞。此刻他也不顾什么道义,勾手锁住何似的命门。
“无耻!”虞青大骂一声。
法钦耳红面赤,他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弟送死。
法海走出大殿,凝视法钦,沉声道:“不要逼我。”
一干人等僵持不下。
“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空中传来佛音。
是那个点茶的老汉!何似终于知晓他的身份,东来震旦,只履西归;九年面壁,一苇渡江。他竟是达摩祖师。寺内武僧,水中兵卒,纷纷放下武器,所有的干戈回到原点。
两僧,两人,两妖,一敌五。为何不能开花结果,化干戈为玉帛?
法钦沉默许久,双手合十:“师弟,好自为之。”
法海回以一揖,疾步走下台阶,牵过何似的手,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而珍重。
“咱们回家。”
——家却在回不去的远方。
尽管各方已偃旗息鼓,然而西湖的水就像一头肆虐的猛兽。水位越涨越高,漫至山门。
“有妖作法?”法海皱眉,平地腾空而起。何似下意识去拉,仅揩过他磨损的衣袖。
虞青适才打得酣畅,正调匀呼吸。一听这话也化出真身、鱼跃浪里。
许宣扶着素贞捡了一处台阶坐下。素贞动了胎气,脸色极为难看,又放心不下:“确是有什么作乱!姐姐与官人是□□凡胎,千万小心!”
天地仿佛退回鸿蒙,乱作一团。何似怔怔,在苍茫间牢牢锁住那个傲然屹立的影。
法海御水直飞云霄,看得分明。湖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搅个不停,湖心形成深不见底的旋涡。他大喝一声:“何方妖孽!”
虞青在下首探出头骂道:“秃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妖!”
青尾一扫,拨开白雾。
站在湖中央的是个道士,顶分两个牧骨髻,身穿巴山短褐袍。威仪凛凛,道貌堂堂。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道童倒很眼熟。
“瞎道士不死心,还敢找帮手!”虞青不屑地吐出血沫:“人?呸!”
素贞一听便知不妙,撑起身大喊:“不可鲁莽!”
哪里还管得住这个执拗的愣头青。虞青已如离弦箭,射向死亡。
风起云涌,只见一员神将从天而降,面色深如重枣,眼中光射流星。手持六宝镶装剑,腰系蓝天碧玉带。在他面前,区区五百年道行的青鱼也是幼稚生。
素贞咬破舌尖,试图以白练拖住鱼尾。却是徒劳。
咣!
神的宝剑砍上佛的禅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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