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南宫明泽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子里。
他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明显。
但是东临燕拒绝了,她说:“孤是帝女。”
“帝女又如何?”南宫明泽皱眉,到如今他仍然厌恶这两个字。
“上行下效。”她只是这样说,然后背过身,对他说,“我们走吧。”
南宫明泽知道没办法,拉着她走出去。
他家里头就他这么一个男孩儿,其他全是闺阁女子。他从前就见了姐妹们吵吵闹闹,娇容华裳,本以为自己将来也将有个可爱的妻子,明媚动人。
但是,终究喜欢上了一个完全不似自己幻想的人。
他竟有些不知到底是欢喜能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还是悲伤自己喜欢的竟是个这般的人呢。
两人走在这条人烟稀少的长街上,默然无言。
南宫明泽不时走着神,然后不知不觉地,能看到帝女府邸的影子了。
他开了口,唤她:“长生。”
东临燕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南宫明泽在叫自己。她停了步子,扭头去看他。
“我不会背叛你。”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永远不会。”
她笑起来,说:“你又不曾效忠孤。”
“我效忠你。”他说,握着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记住我,别忘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就算南宫家在皇权刀刃下。”
他说的话已经有些过头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的,这些都有些越界了,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能不说。再不说,没有机会了,真的没有了。
“好。”东临燕回应他,微微笑着。
暗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她微微侧身,神色整肃,转而道:“你先回。”
南宫明泽了然,点了点头。
待他走得远了,东临燕才低声道:“方源。”
暗处的男子走了出来,在她身边跪下,道:“回禀殿下,查到了。”
“起来说话。”东临燕这般说着,一边走向帝女府。
她知道,这一片地域一定已经被天衣的暗卫清空了,所以也不怕说什么。
方源应了声,行了一礼才跟上他的步子,道:“君家君子初与南宫家有联系。”
“继续,启之呢?”东临燕的语气平稳,似乎提到自己身边人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其他情绪。
“君大人是陛下为殿下准备的辅佐之臣。”方源只是这般说。
东临燕突然一停。
她停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连方源都有点反应不及,虽是很快也停下来了,却是靠近了一点距离。
东临燕停下时侧了头。
方源平时都是低头敛眸的姿态,那模样实在是太过没有存在感,姿态也太过卑微,所以让人下意识不曾注意他。但他这次稳住步子时微微顿了顿,半合的眼轻轻抬起,但马上又低下来。
她却依然看到了这人在面具中的眼。
方源竟是有双很凌厉的眼眸,狭长凤眼睁开时眸光沉静却锋锐。
有些惊诧而不假思索地,她问:“方源,我能看看你面具下的面容吗?”
方源沉稳地回她:“若是殿下命令,什么都可。”
东临燕却问完便回神了,笑了笑摆手,道:“不必,玩笑话罢了。刚刚说什么?”
“君大人。”方源提醒她。
她点了点头,笑说:“你应当知道,孤想知道启之什么。”
“资料已经交到府中。”方源恭敬地回应,“方源所知,不过如此而已。”
东临燕笑了笑,笑得眉眼弯弯,然后道:“方源,你可真是厉害。”
方源没有反应。
然而她只是这般说,似乎是这般赞叹了一句,然后继续往府邸的方向走去。
帝女的姿态从容端庄,转身时宽袖扬起,宛若翩鸿。
方源看着她离开,再次隐没入不引人瞩目的暗处中。
他不知道东临燕那句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人乍一看心思天真单纯,但真要说起来,怕是没人猜透了她的想法。
诸人或是为己谋事,或是精忠卫国,唯有这人道是皆是大节。
所以,看不透、猜不到若是两者相冲,她会选什么。
东临燕不是东倾天。
东倾天一辈子为情所困,生而为情,谋也为情。
但他不知道东临燕懂不懂情,更不知道她为不为情。
她说,百岁人间,皆是大节。
那私情和国情,她选什么?
东临燕回到府里的时候,君子卿早便回了,两人在道上不期而遇。
她看了看君子卿的来路,笑着问他:“来寻孤?何事?”
君子卿是从主院的方向来的。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淡淡道:“殿下近来很忙?”
“怎么了?”东临燕不明所以。
君子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我们谈谈吧。”
东临燕没立刻回他。
她想起方源说将资料放在府里了,那定然是她的房间里。想来也不会放在什么显眼的地方,但是君子卿这般人,心思谨慎细致,她有点怕被发现,所以不想和他在主院里谈。
按理来说,她是不该怕的。怀疑什么人,信或者不信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无论是谁,带了个臣子的身份,那就没资格来让她费心。
但她就是有点怕。
所以,她便笑了笑,说:“去你那儿吧,孤也看看你住的地方。”
“我那块儿,明泽也在。”君子卿说着,看着她。
东临燕有点懵。
她想了想,说:“那让他出去玩。”
她几乎忘了刚刚两人才回来,对于南宫明泽而言,去朋友的婚礼上,也是在玩的。
这逃避的姿态有些明显了,东临燕自己没意识到,但君子卿也没有说她,只是道:“那殿下同他说。”
东临燕点了点头。
方源在角落里看着,看出了点苗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算是看出来了,东临燕对君子卿是有些不同的。可能谈不上爱慕,也不深刻,但确实是不一样的。
她对外可以游刃有余、外柔内刚,对上君子卿却直接失了底气似的。
两人往偏院走了。
但是,南宫明泽并不在偏院了。
偏院里,君子卿和南宫明泽的住处是相邻的。
东临燕问了问他院里的仆役。
那人说:“公子说回家一趟。”
他到底是个仆役,只知道南宫明泽是南宫家的人,但东临燕却是知道的,南宫明泽在这京城没有所谓的家。
这里就一个南宫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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