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帝女府中,一片寂静。
东临燕刚回到府中的时候,便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府中人虽是少,但不像如今这般,连主院里都是全无人气的,梅树在暮色中静默。
不再在乎仪态地跑起来,却又在君子卿的院落外放慢了步子,平缓了呼吸,若无其事般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在门外驻足,有人声隐约。
“君大人,既知如此……酒……何必多说……”
“君家……玺令……”
那声音断断续续,却足以让她拼凑出背后的事情。
之前诸多奇怪之处便顺畅起来,她总归明白了原委。竟是要让君子卿让出正夫的位子来,让南宫明泽成为她身边第一人。这当然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考量,想来也不过是权势之争的另一方式。用情谊做了外表给天下人看,换南宫家长盛不衰。
只是,帝家之人哪有什么真和离。诸多纠纷,为求放心,向来都是人死才换。
南宫明泽那般骄傲的人,竟甘愿被如此安排,她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这般念头。但听到房中的人不在说话,她便不再多想,径直推开了门。
房中两人侧头看来,君子卿眼中有一抹讶异,但片刻后便恢复了原来的古井无波。另一人是个戴紫檀木面具的黑衣女子,手中捧着托盘,托盘里是一个小瓷瓶。
“殿下怎么还没散宴便回了。”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君子卿说话时神态自若,语气平缓。
东临燕有些气恼,难得一脸冷凝之色,看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话,而后便转过头只看那女子,问道:“这瓶子里什么东西。”
女子倒也镇定,道:“一点药酒。”无人可知,她心底那一分惊愕与动摇。她掌医毒之术,不修武功,便未曾发觉她的到来。只是暗处之人竟也不拦,那今日这差事……怕是不成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如此无人可见的机会,却不想竟是让人直接撞上了。
“是吗?”东临燕轻笑一声,声音却冷,“那孤让你喝了如何?”
女子一时没说话,倒是君子卿先开了口:“这是陛下吩咐,不劳殿下费心。”
东临燕这才侧头又看他,眉眼低垂,唤了一声:“启之。”
“嗯。”君子卿淡淡应下。
“你不要说话。”她的声音依旧温软,语气却很强硬,从所未有的强硬。她双手交握于腹前,是帝女端正的姿态,娇小身躯却气势逼人,言语锐利如刀锋:“既是药酒,孤让你喝了又如何?你想抗命?”
女子低了低头,道:“殿下,这不是给奴婢的。”
东临燕眼角一挑,刚要开口,君子卿却说话了:“你在外间等等,我同殿下聊聊。”
说完,他径自转头,入了里间。东临燕犹豫一瞬,终究是跟了上去。
她打定主意不听君子卿的劝,却不料他从床头下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而后淡淡道:“殿下,启之总归会有这般一天的,用刀或是用药,哪个更好?”
“都不用最好。”她的声音沉稳坚定,心里却无力。
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来换。
君子卿看着她,笑了笑,道:“殿下何必呢?不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我们来日方长。”他虽在笑,却让她浑身冰凉。
他说完便要往外走,可东临燕拦住了他。“启之,你忘记了吗?你同我说过的。”她紧盯着他的眼,手脚冰凉,声音细微地颤抖,被她强行压下去,“人若死,往事如烟,不见来日,你说过的,孤记得的,如今你又何必呢?”
“殿下有心里。”他微低眉眼,长长睫羽遮盖眼中神色,“只是,总有些东西高于人之生死。殿下,南宫家是后盾亦是利刃,没了我,殿下定然也能君临天下,何必多生是非呢?”
“孤倒是没想到,启之对自己也是这般。”她苦笑。
脑海中忽而想起那被软禁的一个月,想到瞿野手中利刃,想到那眼中沉稳冷厉,一种对自己的莫名厌恶让她心如刀割,那感觉陌生又熟悉。
是她软弱无力,狠不下心,护不了人。她努力看江山之大,全力求盛世长安,可这何处是长安。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自欺欺人。
可她现在是帝女了,怎么还能护不了人呢?
眼前似乎又是那滔天火海,尘硝的气息让人窒息,火舌吞吐如灵蛇,炙热见带着毁灭之色,猩红的颜色一点点漫出来,让人眩晕。
她伸手,手指扣在那匕首之上,指腹传来彻骨凉意。
君子卿皱了皱眉,将匕首从她手指下抽出来,道:“殿下,懂了吗?”
“懂了。”她笑了笑,安静地收回手,然后看他,眼神平静,“你让我去问几句话,如何?”
说完,不待他回答她便转了身,一边道:“不用过来。”
她去见那女子,站定后回头看了看,那人确实是没有跟上来。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却无法消去心底彻骨的冷,这让她掩在袖底的手指微微颤抖。
但她表面上却不动如山,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女子,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犹豫一番,道:“天衣。”
她记下这两个字,眉眼弯了弯,笑意温和,“把那小瓶子给孤看看吧。”
女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踌躇着。
但东临燕已经伸手了。她拿过那瓶子,打开来,向瓶子里看了一眼,淡淡道:“给你一个选择,用刀还是用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帝女请大家收藏:(m.zcwx8.com)帝女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