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并非连奕的旬休日,他却破天荒回了家。
连锦芙不期然他今日回来,又惊又喜。尤其是看见跟在她长兄身后的李述还捧着两口匣子时,两眼就直放光。
连锦芙惦记着长兄许下的那条马鞭,眼珠子盯着匣子一动不动,却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而是假模假样问:“长兄,你怎么今日回家了呀?”
连奕看她那架势便知道她心急什么,上次回家逗她玩随口许下了马鞭,这次回来,不兑现的话,她敢找去治所催他尽早还债。
他抬手,李述便将上边那口描金的黑漆匣子送至连锦芙跟前,含笑道:“郎君特意吩咐能工巧匠制成的,小娘子可莫要再说郎君心里没您这人了。”
连锦芙接过那口匣子,心里欢喜,却噘嘴道:“那也得看我开不开心。——诶,那个里面是什么?”
“这里头的东西是……”
李述要实话说,却被连奕打断了:“你且先让人牵马过来,试试马鞭顺不顺手。”
连锦芙就不拿好眼神看他了,偏是她又露出个坏笑,上前一步,揪着连奕胳膊,迫使他弯下身来,附耳道:“长兄,那长条的匣子里面定是簪钗之类的物件吧?放心,我才不稀罕那些个珠钗首饰,长兄可不必想着我,爱给谁给谁去。”
说完,就一步三蹦地跑开了。
连奕当即冷眼冲她的婢女道:“告知小娘子,叫她骑马后把近来临的字送去某书房!”
那俩婢女惶惶应了声喏。
连奕给老夫人问了安,要回自己院里时,却被叫住了。
老夫人盘算着,既然她长子接受了一个侍妾,想是过段时间就能同意娶亲了,于是也想同她给次子那样张罗,先办个生辰晏,在席间好好看看哪家女子是她长子良配。
老夫人不大好外出打听,毕竟有人想送女人进来,全都让她长子给拒了。一旦让外头人知道她长子要相看女子,真弄得沸沸扬扬恐怕不好收场。
“如今都立了秋了,待过了中秋,你的生辰也就到了。你刚任节度使时,咱们都小心着,生怕被人说点儿什么。如今你那些部下也稳了,今年为娘便想着,也给你大办一场生辰晏。”
老夫人是个什么心思,连奕已经意识到了:“娘近来为儿子的事可是太过操劳了,儿子惭愧。不过,儿子一向不大喜欢热闹,若是可以,办个家宴就好。”
老夫人的喜色就淡了些。
“说到生辰晏,儿子倒想起娘提到的另外一桩事,二弟与王家娘子的事怎么样了?”
两个儿子中到底有个让她省心的。一提这个,老夫人还算愉悦:“前次他旬休,约上那王家四娘一道去骑马,两人熟识了几分。要说这事还是小芙的功劳,是她告知你二弟,那王家娘子善骑马。”
“这倒也是缘分了。”连奕笑着说了一句,却又夹着几分忧道,“小妹年岁渐长,过两年也要相看郎君,该请个稳重的人仔细教教她规矩。”
老夫人已经在着手这事了,也多次叮嘱她幺女,喜欢骑马和击鞠是一方面,但是知书识礼也少不得。转而又微微叹气,这几个孩子里属大郎最年长,偏他就是不想想他自己的事。
为人父母者,最不好为难的便是儿女。有时老夫人也会自己安慰自己,她这长子该是还没见到和眼缘的,若是遇着了,哪儿还需要旁人费劲操心。
既然他不大着急娶妻的事,她也只能先由着他了。
连奕从老夫人院里出来,直奔自己院中。进屋后,他唤了余菀的贴身侍婢来,询问了她近来的情况。
小曲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余菀这几日的用膳情况、去了哪里、见了何人、绣了几块帕子等等都一一说了。
小令嘴快,把余菀时而发呆,夜里少睡以及翌日会没多大精神的状态也禀明了。
连奕挑起长眉,她夜里少睡?
对比那日她被人搬动时毫无知觉,连奕微有纳罕,她那么能睡竟然能在夜里少睡?
他问:“怎么回事?”
小曲惶恐道:“是余娘子久不见郎君,辗转反侧,这才致夜里少睡。娘子她……她是盼着见郎君的。”
连奕没有再往下问,静默了一个弹指后挥手令她们退下。
两婢女出了屋门,行至无人处,小曲就狠狠拧了小令一下。小令委屈地捂着胳膊。
“说过你多少次了,少说多做。”小曲恨铁不成钢地训,“余娘子说她居此富贵之地心中难安,这才致夜里少睡。偏你不过脑子直接把这事也说了,你傻吗?”
小令低声道:“可、可余娘子就是夜里少睡啊。”
“是什么是?余娘子是老夫人过了目的,郎君又是赏东又是赏西,她不高兴却焦虑,而你把这话抖在郎君跟前,是给谁添堵?”
小令缩着脖子不敢再回嘴。
屋中的连奕,随手翻着一本青皮册子,眼神却没在书页上流连,反而时不时看向一旁的铜漏,看着即将擦黑的天,竟盼着这夜色来得快些。
门外的李述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他捧着连锦芙婢女送来的字,想进屋去却没敢进,因他觉着今日他家郎君有些奇怪,可又觉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直到老夫人院里的人来催晚膳,李述不得不推门进去相告,案前的连奕愣了片刻才合上了那本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的书。
今日这晚膳,似乎不大和他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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