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陵江门也好意思提这茬?那位‘流霞剑’病退之后,他门中还有几个人能在江湖上叫得响名字?”
“几个?你未免高估陵江门了,我看是一个都没有吧!”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自前方传来——原来是几名武林人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挡住了他们去路。
“也是,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谢之松身为长兄,天资却与小妹判若云泥,也不知这门主之位现在还烫不烫屁股哩!”其中一人瞥了眼他们,又故作无事般继续调笑起来。
“便由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咱们当年也就看在‘流霞剑’的薄面上称他一声‘寒鹭君’,如今……哈哈,谁还会正眼瞧他?”
此话一毕,人群中又迸发出一阵刺耳笑声。
“那可不是,你看他身后那些小娃娃,个个都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怕是连剑都提不稳!此次若非魏庄主照顾孟逐月的面子,又岂会让他们来?”
“来了也是白来,多半都与谢之松当年一般——也就那副皮囊还能看看,除此之外一无是处……嘿嘿,还不如去扬州城巴结巴结那‘湘妃门’的仙子们,也好过来这里自讨没趣,哈哈哈哈!”
那几人笑声愈来愈响,引得周遭侠士也跟着看了过来,却是丝毫没有让路的打算。
谢谨拳头攥得发白,终是忍不住上前喝道:“你们说什么!”
“说什么?”其中一人转头看着他,讥诮道,“谢大公子,你说呢?”众人闻言双目一弯,皆如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竟一齐捧腹大笑起来。
“你们——”谢谨右手此时已然按在了腰间那柄“破阵子”上。
谢程箫知晓,以表兄那执着坚决的性格,倘若这几人再多一句嘴,他便是不惜动手也定会维护陵江门的声誉。
可此时却见谢之松拍了拍他的肩:“不必理会。”说罢,便负手自一旁岔路离开了。
“谨哥……”谢程箫拉了拉谢谨的袖子,又望了眼远去的谢之松,只得柔声劝道,“我们也走吧。”
谢谨这才将手缓缓从剑上挪开,转过头不再瞪视那几人,跟着离开了。
见表兄一直沉默不语,谢程箫忧心忡忡地随在其后,二人直至走出那庭院,才见谢谨松开紧咬的下唇,郑重道:“阿箫,今日之事,你我皆不可忘!”说着又转过身温柔地抚上谢程箫的头,“为兄今后,定会努力让陵江门的名号光耀如初,至少……不再让你受此等折辱了。”
凝望着谢谨那灼灼双目,谢程箫心下一颤,未及说出劝解的话,便被对方紧紧握住了手。
“阿箫,你会一直陪着我,帮衬我,对吗?”
“谨哥……”
感受着谢谨手心传来的融融暖意,他忽地眼眸一湿,泪水竟忍不住滚了出来。
——滴答。
一滴殷红鲜血落在地上,谢程箫缓缓站起身子。
“我……从不曾忘记过。”他正色道,抬手蹭掉嘴角血迹,又向盛英迈出一步,可脚掌还未触地,却又被其一掌击出两丈远,撞在那白玉栏杆上。
只见漫天雪花一动,盛英又是一个闪身迅雷般逼至谢程箫面前!
“那你倒是说啊!当初在这演武台上,你又是为何而战!”
他本欲欺爪扼住谢程箫脖颈,然招至半路却又骤然一收,仅是负手身后,扬起下巴蔑视道,“难道,是为了帮谢之松那狗贼振兴陵江门?”末了又是一笑,“若是如此,本座合该恭喜你才对。瞧他们如今神气活现、恩将仇报的样子,可要多亏你当年赢得那‘啼血鹦鹉’与‘漱剑席’……”
“非是这样!”谢程箫决然道,扶着栏杆艰难起身。
“哦?”盛英眉梢一挑,斜飞的凤眼此刻瞪得浑圆,冷声道,“果然……你是为了谢谨!”那眼神忽地一变,竟似比银扇上的九骨锐刺还要锋利许多!
“谨哥……”谢程箫一听“谢谨”二字,倏忽间心神一滞,回神之时,才见盛英已携斫云紧攻而至!可他不愿躲避,竟是眼睁睁待那银扇直直朝自己双目刺来——然而,那扇刃却兀地停在眼前三寸之处!
“你以为我不知?”盛英怒斥道。
谢程箫颤声道:“……不全如此。”
下一刻,那柄银扇就“啪”地打在了他脸上。
“谢程箫!”盛英见他并未否认,气得大喝一声,可再开口时,那声音却又委屈得几如呜咽,“所以……如今你身后没了陵江门,没了谢谨,便……连与我交手也不愿了么……”
盛英此话未毕,银扇劲风便已疾掠而来——分明只得短短一瞬,可那扇子一旋,竟已是接连打出了劈、敲、刺、挑四招之多!谢程箫眼下虽是尽数避开,但见那扇子兀然一开,冷不防又朝自己咽喉横削而来!
“盛英!”谢程箫唤道,竟是不顾那扇上暗刺,将银扇牢牢抓在了手中。
谁知盛英见了更加恼怒,反手一扣机簧,那扇骨中倏地便弹出数道利刃,道道皆是尺余长短,正好抵上了谢程箫喉间,将他的肌肤扎出了浅浅的血痕。
“原来……我果真只配叫你一让再让。”盛英双眸一暗,全然失了神光,片刻才又听他轻声一笑,不仅那持扇的手抖得厉害,连同声音也一并颤抖起来,“谢程箫……你的确天资不凡,是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想你四年前便可那般轻易地胜过我,若此番功力未失,也未摊上这倒霉的四无剑之祸,想必亦能在论武之中再度胜出吧……”
他一边说着,眼泪却也一边不争气地扑簌而下,如同玉/珠断线。
“不——”谢程箫慌忙摇了摇头,“阿英,我从未如此想过,我发誓!”
“你也曾立誓与我一决高下……”盛英怒喝道,“可如今呢!”
便闻“哧”的一声,雪地上顷刻撒下一片血红——竟是盛英将开刃的斫云扇自谢程箫手强行里抽了出来!
“你说得对,我是懦夫。”谢程箫看着掌心皮开肉绽的伤口,蹙眉道,“我竟不敢告诉你,当初愿意出战,是因为你。如今避而不战,却也是因为你……”
便见他手中不断流出的鲜血,竟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了一枝梅花的模样。
“还记得它么?”谢程箫问道。
盛英讶然道:“这不就是当时……”
“阿英,我还是化不出‘定风波’来。但是……”谢程箫忽地粲然一笑,“我绝不会忘记它。”
便见二人脚下这演武台与周遭楼阁霎时皆如破碎一般分崩瓦解,整个世界都焕然变作了绯白相间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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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桑,久见了! 先爆哭一个……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整个人都无法好好写文了_(:з」∠)_ 还好问题不算特别严重,都在陆续解决……只不过下次更新又是周四或者周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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