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鹤洋还未死，是他自己搞的鬼呢？”盛英虽背对着他们，耳朵却是直直竖着，此时听见了有趣之处，便忍不住插嘴。
谢程箫嗤笑一声，亦是颔首道：“当年正阳宫之变，徐长老身死，鹤洋行踪便再也无人可知，此去虽已六十余年，但……”说着他又瞥了眼石无医，只觉对方满头银发，面容却是青春如旧，便又道，“他修为那般高深莫测，有无可能真的尚在人间呢？”
石无医一眼便看破了谢程箫的心思，微笑道：“吾面貌不改，乃是功体特性所至，然则躯体已是……”他眼神一黯，话到此处便停了下来，顿了顿又道，“可鹤洋出关之时便已年近耄耋，如今若还活着，岂非是一百四、五十岁的老怪了……”
“话虽如此，可没准他一时兴起，也收了什么关门弟子呢？”盛英又道。
“弟子……”石无医一听竟是敛去笑容，正色道，“这么说，倒是让吾记起一件往事来。”
谢程箫见他神情严肃，心中暗自一动，便道：“还请石前辈详细说来。”
只见石无医双目微阖，似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阵，才缓缓道：“那是四十余年前，吾在淮南游历，途经江都，便想拜访当时在城中开设千方馆的春先生……不想，吾赶到医馆之时，却正遇上那‘湘妃门’的女子聚在门前讨要说法。”
“湘妃门？”盛英不解道，“那是个什么所在？听上去到像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谢程箫见他对那“湘妃门”如此好奇，心中竟有几分不是滋味，便道：“这你用不着知晓，还是让前辈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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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又看了眼摸不着头脑的盛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岛主果是对中原之事不甚了解。那“湘妃门”乃是七十年前由“武林第一美人”万春昼创立，门下不收男子，只收女子，且还大多是为人所弃的苦命女子。而其所在的帝子山庄更是遍植牡丹芍药，富丽非凡，每至花期，必会香飘江都满城。只可惜那山庄严禁男子进入，若有踏入半步者，便要格杀勿论，碾做花肥。是以不少男人虽是垂涎门中弟子的美貌，却是只敢远观，不敢近看，更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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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湘妃门’之主‘女帝’万春昼一向不好相与，她曾与四圣之一的满大哥有旧，可登烛岛一役后便已恩断情绝，不再与天宫来往。此番登门，却是为了捉拿春先生之亲传弟子——裴矜。”石无医述道，“据说那‘湘妃门’中屡有女子被淫贼残害，而春先生的弟子，便是那手段凶残，罪大恶极的贼人。”
“若真有此事，上门拿人亦是无可厚非呀！”盛英愤愤道。
谢程箫却是一笑：“石前辈既然这么说，那此事便定非这般简单。”
石无医亦是点点头，道：“无错，彼时春先生隐姓埋名，一面在江都坐诊行医，一面同吾一起调查当年残部被屠之事。而那万春昼明知此事还故意上门寻衅，个中蹊跷有目皆睹。吾心中生疑，便想借机查查她与靖武盟的关系。谁知不查便罢，一查才知她早与那靖武盟的祁远有所勾结，而裴矜就是知晓了此事才会被她如此诬陷。”
“不过，有春前辈与石前辈两位高人相助，想来那裴矜定能安然无恙吧。”谢程箫道。
石无医轻叹道：“可那孩子十分固执，非要捉住贼人自证清白。他一走便是近半月，也不知期间遭遇了何事，回到医馆时已是遍体鳞伤，命悬一线之态。而就在这时……”他说到此处，双眉倏然紧锁，“靖武盟竟派出了一位高手前来杀他，那人年纪轻轻，却是武艺不凡，虽在吾与春先生手中讨不到几分便宜，但要对上普通好手，已是绰绰有余了。更重要的是……他，竟能使得鹤洋那招独门绝学‘九脉镇魄摧心掌’！”
“难道他便是鹤洋的弟子？！”盛英惊讶道，俄又有些感慨，“不想这鹤洋的传人竟也会委身于靖武盟，该说是可笑还是可叹呢。”
谢程箫则是眼神一动，问道：“石前辈，你可知晓那年轻高手姓甚名谁？”
“那裴矜好似与他相识，唤他作‘顾一指’。”石无医道。
“顾一指！”谢程箫与盛英听了，俱是双目圆睁。
“那顾一指不就是……”盛英一脸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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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程箫亦是惶然喃喃道：“……是极乐殿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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