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满地碎布,荀青儿惊悸之余却又忍不住痴痴望向那敞开的房门。
“没想到他真是个高手!这下盛公子可有帮手了!”她叹道。
谢程箫亦是点了点头。
方才那断臂男子毫无征兆地醒转过来,先是右掌一翻,将那桌上的“怪刀”吸入手中,又是五指刚劲一发——缠绕刀身的粗麻布带顷刻就被尽数震碎,散作漫天白絮。
碎布落尽,那柄“怪刀”亦在二人眼前现出了真身:刀刃通体玄黑,霜纹缠错,却是在不到二尺之处便齐齐截断了。然而这缺损竟也如浑然天成一般,不仅不会让人将它视作残次品,甚至,反倒更加助长了杀伐之气,一如它那断臂的主人!
谢程箫当即便识出,此刀乃是西域镔铁冷锻而成,在中原武林极为罕见。而这口宝刀的主人,毫无疑问便是那位成名十五载,“一刀惊三堂”的传奇刀客——“断刀”东方没!
此刻荀青儿眼中尽是迷恋,半晌才敛神道:“谢公子,我们也继续吧。”
谢程箫闷哼作答。他的意志早被连番疼痛折磨得几近崩溃,若非想到盛英为了给自己拖延时间,还在门外独自应敌,换做从前的自己,恐怕早在“气海”刚破之时便已支撑不住了。
只见一道气弦灌入谢程箫“膻中”,荀青儿轻拨指间,立时那钻心之痛便自胸口传来。
“唔——”他悲鸣一声,紧紧咬着软木。
荀青儿知他已至极限,可手中气弦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寄弦探脉本就是破立之法,一旦中断,轻则使人武功尽废,重则心脉尽碎一命呜呼。医者仁心如荀青儿这般,又怎愿见那少年英才就此夭亡?
再者……
她瞧着谢程箫苍白的脸,忽地生出一股说不清的熟稔之感——其实荀青儿初次见到谢程箫时,已觉十分中有三分熟悉,此时见他那虚弱模样,熟悉感便再添了七分。可荀青儿转念一想,这谢公子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自己久未见人,理应如何都不曾与他照过面才对。
“难道……是十二年前那人……”荀青儿自语道。
一张记忆深处的面容逐渐浮现眼前,可还不待她细想,思绪便被一阵呼喊声打断。
“来人啊!有人吗!救命!救命啊——”
那声音接连不断从屋外传来,惹得她与谢程箫齐齐往门外看去。
此人……是童九!
谢程箫心中既惊又喜,却又不敢妄动,嘴中亦是咬着软木说不出话来。
荀青儿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门外那人,可是谢公子的朋友?”
谢程箫点了点头。可此时那呼喊声却又戛然而止,好似方才从未出现过一般。
荀青儿亦是觉得奇怪,便高呼道:“屋外的朋友,请进来吧!”
“呵!”
只听一声冷笑,进来之人……却不是童九。
“你是……”盛英冷眼看着持剑之人。
此人不仅身材样貌与他那位朋友甚是相似,衣着也与谢程箫在天禄山庄时的装扮别无二致。可同样一身青纱素袍,穿在谢程箫身上就是风流倜傥,教人挪不开眼,而眼前这人穿着却是古板肃穆,不及前者半分风情。
思及此处,盛英不禁微微一笑。
便见那人淡然道:“乃是陵江门谢谨。”手中的剑却未松去半分。
“谢谨!”盛英惊呼道,“本座知晓,你是谢程箫的师兄!”
“在下不仅是他师兄,更是他的兄长。”谢谨答道。
盛英听罢一笑,眉毛一挑道:“那你可知本座是何人?”
“盛小岛主,久仰大名。”谢谨道,他人如其名,此刻虽是对盛英以剑相逼,言语态度却没有丝毫轻慢。与那尖酸刻薄的谢之松如有云泥之别——这点倒是让盛英颇为错愕。
“哼,本座不仅是蓬莱岛主,更是他的朋友!”盛英得意道。目光扫过颈侧之剑,又朝谢谨身后那二十多名陵江门人努了努嘴,戏谑道:“你们陵江门布下此等阵仗,就为了对付手足至亲?呵,倒是让本座大开眼界!”说罢眼神狠厉一转,竟是不顾擦颈而过的剑刃,一个箭步上前将谢谨手腕一翻,又是换掌迅猛劈下——一眨眼的功夫,那宝剑竟已落入了盛英手中。
“盛英!”谢谨喝道。
“拔剑。”盛英冷冷道,用剑指了指谢谨左手,“我们比一场。”他的目光落在谢谨手中那柄“破阵子”上——此剑外观与谢程箫的“定风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定风波剑鞘上的寒梅暗纹换成了兰花。
而且,那剑穗上所坠的一抹血红,盛英更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啼血鹦鹉!
“那东西怎会在他手上!”盛英心中暗暗诧异道,“难道……陵江门上下对谢程箫竟是欺辱至斯!?”
盛英虽是气极,拳头紧捏,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续道:“若本座赢了,你——留下那‘啼血鹦鹉’,带人滚回蜀中,如何?”
“盛小岛主,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比斗?……真是孩童心性。”谢谨摇了摇头,厉声道,“在下虽无意与你动手,但今日若不将阿箫带回去,我陵江门亦是绝不善罢甘休!”说着他又看了眼那剑穗,眼中神色莫名软去许多,续道,“况且……此物乃是阿箫所赠,我又岂会轻易让予他人。”
“什么?!”盛英皱眉道,“你说……这珊瑚珠是他送你的?不可能!此物乃是四年前他从我手上争来的,又岂会轻易赠给你!”说着竟是一剑挺前,直取谢谨手中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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