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什么不好,”亚修说,“从老巴姆说的话里看,那怪物有很强烈的复仇欲`望,而且它肯定仇恨人类,特别是仇恨猎人。它能快点现身不是更好吗?”
“如果它避开我们,先去袭击那个老人呢?”
“在我们赶来前,老巴姆已经一个人待在这了……也许还有几个轮班的警探在。如果怪物急着杀人,它早该动手,也许它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巡视一段时间之后,切尔纳今天的行动时间用完了。血秘偶本人也不能提前感知这一刻何时到来,所以,他无声无息地倒在了亚修身后。
亚修叹口气,思考该把他放回车里还是带进屋。车子里按说是没什么问题,一路上也是这么来的;但亚修担心附近有怪物游荡,白天时如果怪物击破车窗,不能行动时的切尔纳将毫无自保能力。
盯了车子,亚修又想到了另一个不透光,而且不方便打开的位置……但是他答应过卡尔,不会虐待血秘偶……所以他放弃了后备箱。
最后他还是抱着切尔纳进了屋。他找到老巴姆留给他客房,把切尔纳塞进了床底。这样既可以借助垂下的床单遮蔽光线,又不会让老巴姆看了害怕,还可以让自己避免和血秘偶“同床共枕”。
“我再去走走,早晨回来睡觉,”亚修蹲在床边,“你……你就在这。”
本来他想说的是“你自己小心”,但随即他意识到,这么说也太多余了,血秘偶连动都不能动,怎么小心。
切尔纳对他眨眨眼,神态就像被父母祝福晚安后安静地等待关灯的小孩子。
那一刻,亚修差点忍不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甚至摸摸头发表示安抚……手指在膝头上轻颤了一下,最终他克制住了这突发的滑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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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日出还有很长时间。猎人离开并锁上门后,切尔纳闭上眼,房间安静得就像他过去住过的囚牢。
虽然失去行动能力,但他的感知仍与正常血族一样灵敏,他听到隔壁房间有隐约的呼吸声,还能感觉到活物心脏的搏动。原本只有一个人,然后走廊里出现了另一个。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房间里有两个男人在轻声交谈。切尔纳想到,他们一定是那两位被派驻到农场的警探。
他对警探们在谈什么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没去故意偷听。过了不知多久,交谈声停止了,大概那两个人都睡下了。切尔纳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轮流守卫、轮流休息呢?他慢慢在有限的记忆中寻找,最终找到了答案:在车里时他远远看到过那两个警探,他们不穿制服、不戴帽子,穿着西装和风衣,以前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学到过,这种人是像侦探一样调查事情的,而不是当卫兵的……那么卫兵的又是谁呢,大概是亚修?还有,农场一角停着大小不等的警用车,也许那些才相当于卫兵吧……
切尔纳总是像这样慢慢地、毫无目的地从一件小事开始思考,随便思路发散开来。他不能动,不能说话,连翻身望向别的角落也办不到,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打发时间。
而且他并不觉得无聊,对他来说,现在打发时间比以前容易多了。现在他只需要躺着,等待着,而过去他还得担心那些痛苦的实验和折磨。
意识放空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又有人过来了。那人走路很轻,没穿鞋子,他好像有钥匙,直接扭打开了隔壁的门,屋子里面有地毯,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然后,切尔纳震惊地睁开了眼。
他感觉到了血液的奔流、心脏急速的搏动,还有喉咙里压抑的咕哝声、液体在压力极大的情况下喷洒而出的声音……
——人类被切开喉管,无法出声,同时颈动脉也被割开时的声音。
别说救人或查看了,切尔纳连开口喊人都办不到。过了很久,隔壁传来水声,是浴室的水,有人打开了花洒,似乎在清洁身体。
水声停止后,脚步声回到了走廊。走到这间屋子门前,对方停下了。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门慢慢被推开。切尔纳只凭听觉就可以判断对方距自己有多近——七步、五步、三步……那人站在床前,掀起了垂下的床单,但并没蹲下查看,依旧站立着。
切尔纳只能看到一双脚……赤`裸着、沾着水汽,皮肤洁白,骨节小巧,是一双女性的脚。
“真可怜。”她说。
然后她放下了床单,转身走向门外。关上门之前,她的声音又响起:“我和她说。她能救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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