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件事给封世桢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张启明给他念搜索到的谭鹤“通敌叛国，凌迟处死，五服之内全数充军流放”，以及封世桢本人被追封为“神勇上将军”之类的话，也只得到了他淡漠的点头回应。
“你，真的是封世桢？”张启明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封世桢颓然地看了张启明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近年来穿越剧大行其道，都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小女生穿越回了各个朝代在兴风作浪的，张启明虽然一直觉得那些故事大多智障，但架不住穿越的火爆，所以东瑞传媒去年就推出过一部，但这眼前冷不丁冒出来一位大将军，还是不免让人感觉有些惊悚。
更何况，这大将军长得也太……不对，张启明摇了摇头，这是宋之楠的长相，和里面的芯子可没什么关系。但是，X度上说，封世桢以面容姣好闻名，以至于上阵杀敌之时不得不以黑纱敷面……
“你真的戴着黑纱上阵杀敌？”张启明好奇地问道，“不会看不清路吗？”
封世桢看向张启明，就像看一个智障：“可以把眼睛露出来。”
张启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说里都写着，穿越都是需要一定契机的，张启明好奇心又起，问道：“你……是怎么穿来的？”
“穿？”封世桢疑惑不解。
“穿越啊。”张启明见他仍是糊里糊涂不知所云的模样，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原本，你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然后你就变成了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里的另一个人。”
听他如此解释，封世桢心中豁然开朗，他一拍手领悟道：“原来这便是穿越！我还以为是借尸还魂呢。”
“……你这么说也没错。”张启明顿了顿，“那么你是怎么穿越来的呢？”
回想到过去短短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封世桢方才还略有笑意的脸沉了下来，他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我们驻守关外要塞的封家军遭遇了拉嘎铁骑的袭击，为守卫西北边境的安宁，我们在关外殊死对抗。然而凉州刺史谭鹤，竟然早与拉嘎人达成交易，扣押粮草，让我们腹背受敌，我封家军数万人马奋战到最后，仅余我与南风。穿越来的时候，我与南风正在躲避拉嘎人的追赶，我已身负重伤，恐拖累南风，便留他独自前行。必须有人向圣上揭发真相，我封世桢的名声尽毁犹可，我麾下与我出生入死的将士，绝不能死的那样屈辱！”他坐在张启明对面的沙发上，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然而他低沉而颤抖的声音，却显露着他的不平静，“当时我与十数拉嘎骑兵缠斗，最终不敌而亡，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睁眼时便成为了宋之楠。”虽寥寥数语，然而睁眼闭眼之间，却是跨越了将近两千年的时光，他所守护过的、追求过的、愤恨过的一切，早已湮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留下的，只有“历史”二字，足以概括。
张启明想象不出封世桢究竟经历了多么艰难的战斗，才走到这里。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作为现代人无法想象的残忍与血腥，他忽然有些不忍，X度百科上还写着他过世时不过二十六，比自己还小了七八岁呢。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张启明问，“好不容易有了另一次生命，也得好好珍惜吧。”
封世桢一愣，想到宋之楠的身份，颓丧地叹息道：“可让在下继续当男倌，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些吧。”
“到底是谁告诉你你是男倌的？”张启明简直要给大将军的脑回路跪下了，“你是演员！演员懂吗？”
封世桢得知宋之楠不是男倌，心头一喜，但还真不知演员究竟为何物，迷茫地摇了摇头。
张启明长叹一声：“你们那时候，有给人表演的人吗？比如唱戏啊什么的？”
封世桢一拍手大悟道：“原来是指唱戏的伶人，可在下也不会唱戏啊？”
“不用你唱，只用演，会说话就行了。”张启明觉得一时半会儿跟他解释不通，懊恼地挠了挠已经完全散开地头发。今晚爱是做不成了，累了一整天，不仅没能一亲芳泽，还差点变成残废，再高的兴致也消散殆尽了。再说了，知道里头换了个大将军的芯子，谁还敢轻易下手，嫌死得不够快吗？他可没有一身武艺可以有自信在人家手底下活过几招。他站起身来拍拍裤腿，邀请道：“走吧。”
封世桢不解地问：“去何处？”
“去你家，你既然穿到了宋之楠的身上，就要先学会当好宋之楠，不然露馅了怎么办，你想被抓去做研究吗？”张启明没好气地说道，说着他忽然警惕起来：“除了我，以后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身份，知道吗？从现在起，你就是宋之楠，从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封世桢听他这番话，难以抑制地痛苦起来，可是张启明说的却是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过往一切，即便不能释怀又能如何呢？他封世桢，早已是一个死去千年的古人了，他就算是耿耿于怀，又能对此时的境遇有何助力呢？他点点头，“好，从现在起，我就是宋之楠，阁下叫我宋之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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