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跟他说，继续跟着上学，至少得把高中念完。
冉鹿鸣推脱着不想去。
不知怎么的，今天回来突然就转了性，还真愿意去跟着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挤课堂。
次日一大早，祝十八便收拾了书包在村头等小虎头，两人都是高一新生，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得光鲜亮丽的。
不过祝十八昨晚上想了一夜，他不知道冉鹿鸣咋想的，也怕他记恨，心里膈应着，怎么睡都睡不好。
两人往葫芦溪走，出了山就是一片湖一样的地方，山清水秀，格外漂亮。
老伯抽着旱烟编竹筐，看到他俩来，声音沙哑地问：“三儿和四儿呢？”
“柱子叔，他俩初中毕业就不打算念了。”
老伯头发花白，拿着烟杆子咳嗽了半晌，摇了摇头，把竹筐丢到边上，说：“眼窝子浅啊，小孩儿哪能不读书呢，不读书没出息，生再多孩子也没用。”
念叨着，老伯回屋拿船桨。
他的船不大，后边有一个小发动机。不过平日里不赶时间，他都不会用。安静的山谷里，诗情画意，仿佛江湖画廊一般，一个发动机呜呜地吼着，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等下！”
祝十八望过去，跟小虎头傻乎乎地望着人跑过来。
冉鹿鸣扎了个高马尾，穿着短袖衬衫和牛仔裤，书包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装，瘪得不行，侧面放着一个保温杯，隐隐约约闻到罗汉果的香气。他喘着粗气，撑在膝盖上，平复着呼吸说：“还以为、以为跑错地儿了呢......”
“你来送我们？”小虎头问。
“我犯得着送你们吗。”冉鹿鸣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他，扬起下巴说，“我也要去念书。”
祝十八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念高几啊？”
“高一！”
不顾他俩傻愣的目光，冉鹿鸣快速上船。开着船的人是冉鹿鸣之前见过的，祝十八生病的时候，还蹭着人家的船去了县城，冉鹿鸣不是这个村的人，辈分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叫，干脆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
柱叔扶了扶自己花白的头发，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招呼着祝十八和小虎头上船，自己站定，费劲地把船往河里推。踩着水，拖鞋直接丢到了船上，船往前面晃去，激起了一堆堆的水色波纹。
开学第一天起得早，天还蒙蒙亮。这会儿的天空是深蓝色的，但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亮度。月亮挂在远处，还没来得及下山，天上只有零星几颗星星亮着，闪着微弱无比的光。
两岸猿声啼不住，小船划过碧绿的河水，涟漪朝着远处散开，击打到岸边。奇形怪状的树木把长长的枝丫浸到水中，随着波纹上下漂浮，偶尔飘落的树叶也跟着水流顺着往下。小蜻蜓停留在上头，翅膀压得很低，时不时翘翘尾巴，察觉到动静又倏地飞走，翅膀颤抖的声音都听得见。
冉鹿鸣把书包搁在船檐上，自己靠在上头。今天不急，柱叔没用那个吵人清闲的发动机，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杵在底部推着船往下游划。
水流并不湍急，淡淡的水腥味扑面而来。冉鹿鸣忍不住歪着头，伸手捡起顺着河流飘落的树叶，浸着初秋的红色，上头还有个虫眼。
属于山涧水流特有的生命力。
他靠在船檐把玩着树叶，长长的马尾扫到了水面，开出一朵墨色的花。
祝十八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跟打鼓似的停不下来。伸手把他的长发往船里放，捻着发尾湿润的部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冉鹿鸣举着树叶回头跟他说话，傻了吧唧地笑，一点都瞧不出是那个大家少爷。
少年人都以为动心是一瞬间的事，谁知道却动心了一辈子。
祝十八心想，他或许真是天上落下来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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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结束啦 明天开启第二卷 准备准备开始处对象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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