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以后，王池雀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转着轮椅的轮子慢吞吞地往病房前进。
走廊地板上的水迹与泥巴脚印已经处理干净了，清洁阿姨正在拖楼梯间上的脚印，顺着方向一层一层往下，嘴里还嘟哝着哪来的病人把地弄得这么脏。
那个怪人往楼下去了啊。
王池雀多看了下面几眼，一边搭上电梯回到了四楼的病房。
等她回到病房，王池雀发现房里多了一个新成员。
是一位老婆婆。
王池雀推门进来的时候，老婆婆正半躺在床上，笑看着一个小朋友在房里乱跑乱跳。
王池雀愣了一愣，那位老婆婆的头发发白，脸上布着年纪大的褶皱，下巴出奇的很尖，眼睛又细又长，一眼看过去她的面容透出些诡异，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又和蔼可亲。
一见到有人进来，小朋友立即收了声，一路小跑地躲到老婆婆的病床边，一边探出半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她。
“真是不好意思，他的父母在忙，没时间照顾他，我才把他带到医院里来了。”老婆婆眯着眼睛笑道，她的声音有点儿尖细，语气却很是和蔼，“不过你放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住上五天院就离开。”
“不打紧的。”王池雀摇了摇头。
老婆婆笑拍拍小孩子的头，“快叫姐姐好。”
“姐姐好！”小孩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他小跑到王池雀面前，仰着小脑袋笑弯弯了一双眼，“漂亮姐姐我扶你过去吧！”
现在的小孩子嘴可真甜。
有这一句话，刚刚遇到了一个怪人的阴影也顿时没了，王池雀整个儿心情无比的好，她应了一声，小男孩就跑到她身后，帮吃力的王池雀推着轮椅到了病床边，还搀扶着她回到病床上躺好，小孩还努力地踮起脚尖给她盖好了被子。
这位老婆婆很好相处，即便是王池雀不善于答话，她也能乐呵呵地跟王池雀聊起来。
听老婆婆说的，她膝下孕育了十几个孩子，这十几个孩子又各自成家立业，孙子孙女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个。
王池雀心里头算了算，然后面瘫脸问：“您家的房子一定很大吧？”
“还成，一家人住在一起就是讨个热闹。”老婆婆笑道。
“……”
几十个人住在一起已经不能用热闹来形容了吧……不过话说回来，那年代不是实行计划生育吗，老婆婆是怎么做到生那么多子女的？
王池雀心头吐槽。
老婆婆又道：“我一个老太婆也许久没跟人聊过天了，今天倒是跟你这位小姑娘聊得开心，而且我这小孙儿也喜欢你，等以后你出院了，得空就来我家坐坐吧。”
她的小孙子十分活泼，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很可爱，一看就充满了灵气。这会儿他正趴在床边，两只手搭在王池雀的手臂上，睁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像一只讨喜的小动物一样。
脑海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比喻惹得王池雀笑了起来，她忍不住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道：“好啊。”
王池雀与老婆婆又聊了一会儿，老婆婆年纪大了遭不住，便搂着她的小孙子睡着了。
他俩睡得安稳，王池雀反倒没什么睡意。
她躺在床上酝酿了许久都无法睡着，窗户外雨水淅沥沥，夜色朦胧，给静悄悄的病房蒙上了一层暗色。
她又躺了好一会儿，结果尿意又上来了，于是她捂着伤口下了床，慢吞吞地去走廊的尽头上洗手间。
到了这种大晚上的时候，病房里的人都睡着了，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只听得到病房里传出来的呼噜声跟时不时的几句呓语，使得这条又长又暗的走廊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王池雀挪到了洗手间，洗手间里的灯常亮着，门缝下露出来的光线依稀照亮了前边的路。
王池雀推开门，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等看仔细了那人是谁，她不由愣了愣。
是白天拖过地的那位清洁阿姨。
都凌晨了她怎么还没回去？
王池雀多瞥了她几眼，阿姨垂着头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的，阴气森森。
王池雀莫名觉得有点儿冷，她搓了搓手臂，跟阿姨小声打了一声招呼，不过清洁阿姨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的是怪怪的。
王池雀没有多想，她打开一个隔间上了个厕所。等她从隔间出来，洗手池边就不见了清洁阿姨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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