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雪的冬夜之中,宫惜攸一人独坐在书房里,一手握着毛笔,於砚台上醮过墨後在竹简上写下未来宫家发展的计划。
雪白皓腕永远都是这般稳定,长长的羽睫一眨也不眨,眼神定定地看着竹简,唯恐会写错任何一个字。
宫惜攸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足以左右宫家的命运,所以她必须格外谨慎,不能有半分差错。
由接掌宫家大权起,宫惜攸已经不再为自己活着,她已经失去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力。
她只能为宫家效忠至到下一任继承人上任。
想起最近的诸多事情,宫惜攸不禁轻叹一口气,手中的毛笔也因而停下来。
笙语最终还是随宫惜攸回宫家,可是瑾瑜公主闲着无事就来找笙语出去,眼看笙语对着瑾瑜公主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宫惜攸就知道这公主是笙语命中注定的情劫--
逃不过丶躲不过,只能堕入情网之中就此沦陷。
宫惜攸能了解笙语的想法是因为她也有相同经历,不同的是她选择了慧剑斩情丝,不顾一切地离开那个人回到京城,回到这虚幻浮华的世界当中。
现在想来,可曾後悔?
轻轻地摇头彷佛是为了肯定自己的决定,宫惜攸明白有些事情叫作命运,纵使自己活在世上像是可以任意做出自己所要的事情,但功名利禄丶三从四德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画下了种种框架,自己只能如履薄冰地按着规矩行事,尤其是她身为宫氏主人,更是不能率直妄为,免得当年的悲剧重演。
身後的窗子被吹开,雪花纷飞而进,宫惜攸站起来关上窗户,玉手轻触着窗槛,却发现旁边的荷花池面不知何时已经结为冰霜。
冬天,毕竟还是来了。
宫惜攸关上窗户,把天地寒意尽皆锁在窗外,留下了一室浓春。
为何心中似乎这般冰凉呢?
身体的寒冷,火炉可以为自己消除,可是世间上有什麽东西能够驱走自己心灵上的寒冷呢?
以前笙语总是会陪伴着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却孤单一人留在书房里彻夜工作,此刻笙语正在跟瑾瑜公主一起吧。
纵使理智告诉自己,瑾瑜公主跟笙语是注家不能开花结果,可是宫惜攸看着她们恩爱的模样,心中却是有点羡慕的,纵使不能天长地久,至少她们曾经拥有过对方,至少她们也明了对方的心意。
「喜欢上公主,笙语妳可曾後悔?」宫惜攸曾经问过笙语。
「後悔,很後悔……」笙语苦笑说道:「我有什麽法子呢?可是假若喜欢了却任由对方离开,那时候我会更後悔。」
情之一字,本就无法勉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只能叹一句有缘无份,但假若有机会能与对方长相厮守,却因为理智而放手让对方远离,到时候可会更後悔?
世间岂有後悔药,自己再去柔肠寸断也改变不了当日立下的决定,其实就算再选一次,也许还是会回来。
责任和感情,宫惜攸还是选择了责任,理智冷静的性格使她无法像瑾瑜公主般任意妄为。
唉,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收拾起纷乱的思绪,宫惜攸正待要继续写下去,敲门声却响起来。
如此深宵,宫府众人想必已经就寝,谁会突然来访呢?
「进来。」宫惜攸淡淡地道,侍女恭敬地走进来道:「小姐,府外有人求见。」
求见?
快将二更时份,谁会求见?
此时侍女打开了房门,刺骨冷风从外面蜂拥而进,就算坐在火炉旁边,宫惜攸也不禁冷得打了个颤抖。
这人冒着风雪来找她,所为何事?
无论如何,一个人在这种天气中找她,想必是有重要事情。
「请他进来。」宫惜攸也没有探个究竟,只是回应道。
素手把手中竹简收起来,宫惜攸稍稍梳理了已经很整齐的衣服妆容。
宫惜攸永远都是这样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冷静自若,也比任何人都更严厉对待自己。
敲门声再度响起来,宫惜攸隔着雪白的窗纸看到侍女和那个客人的身影,那身影非常熟悉,熟悉得令宫惜攸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进来。」纵使宫惜攸知道自己一定是太思念某人所以看错了,可是声音却不自觉有点颤抖。
一个少女跟着侍女走进房间里,冰冷的雪水沿着竹蓑的下摆滴落在纤尘不染的地毯上,把地毯的花纹染上深沉的颜色,宫惜攸却已经无暇理会--
宫惜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一个奇迹出现在自己面前。
事实上,一个最美丽最动人的奇迹正在宫惜攸面前静静绽放。
「惜攸。」熟悉的稚嫩声音响起来,宫惜攸有一种自己在作梦的感觉,良久良久,她方才颤声道:「蔽月……」
侍女见宫惜攸叫得出这少女的名字,就知道她们必然认识,当下悄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惜攸……惜攸!」少女只懂得不断重复呼唤宫惜攸的名字,每唤一次,泪水就落得更多。
少女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抱着刚刚从书桌後走出来的宫惜攸。
她身上犹自带着寒气,湿漉漉的竹蓑包围着宫惜攸身穿薄衣的娇躯,使她冷得身子发抖,可是宫惜攸却没有推开少女。
宫惜攸只是感到自己眸里的氲氤,当下合上墨眸,柔柔地问道:「蔽月,妳怎麽来了?」
蔽月蔽月,妳的美何只掩蔽了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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