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的偏厅安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跌落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平日赵家的人都喜欢在大厅议事,因为大厅华丽有气派,但现在大厅改建成灵堂,他们不得不坐在偏厅里商议大事。
只见由坐在上座的赵家成员,或是侍候在一旁的仆人侍女,尽皆一身缟素,披麻带孝,满室尽是一片凋零。
赵恩龙坐在首座,托着头半闭眼睛,连日来为丧事不断奔波也真的使他筋疲力尽,皇帝突然说要派沉曦公主前来调查此事更使赵家雪上加霜。
沉曦公主乃是皇上跟前的新任红人,由此可见皇上有多重视这件事。
「姐夫,你说那是什麽一回事?姐姐的死为何会跟皇上扯上关系?」坐在左边首位的麻衣妇人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恩龙使劲揉着额头,他也很好奇这问题的答案!
自己的妻子个性有多强硬,赵恩龙是知道的,但自从上个月她突然病倒後,一直抱恙在床好不了,连大夫也说不出个究竟,几天前就这样撒手归西,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事实,相伴多年的老妻此刻竟然跟自己阴阳相隔。
事情本来到此为止,怎知妻子临行前一天,皇帝派太医来为妻子把脉,太医竟然说妻子是中了什麽极慢性的毒,所以才一病不起,但到那时候已经是中毒过深,回天乏术了,於是皇帝派人前来调查此事,皇帝御旨一下,赵家顿时像炸了窝一样,因为任何人都有嫌疑,任何人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正当麻衣妇人殷氏想再问的时候,外面的仆人飞奔进来,连礼也来不及行就报告道:「皇帝近身侍卫璎绯求见!」
赵家众人面面相覤,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回应仆人的话,
皇帝派的人毕竟还是来了。
「请她进来。」赵恩龙摆了摆手道,他勉强坐直身子,端起桌上的冷茶呷了一口,又轻叹一口气,毕竟还是食不知味。
仆人领了璎绯进来,赵家众人定睛一看,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白衣少女就是璎绯?
「沉曦公主呢?」赵恩龙四处张望,明明说要通传那位名震京城的沉曦公主,为何领来一个平凡少女。
「小女便是。」璎绯行了个大礼,从怀中取出皇上御赐的金牌,淡淡地道,赵恩龙稍稍靠近眯起眼睛看她,虽然看起来是年方及笄的花样年华,但身上那种端庄稳重的气质却是掩饰不了,那是她跟一般人最不同的地方。
「请坐。」赵恩龙把手往旁边的位子一摆,示意要璎绯坐下。
璎绯却只是摇摇头,抬眼道:「皇上闻得赵夫人的恶秏,也是大感震惊,深表遗憾,所以特地派沉曦前来送上慰问,希望赵夫人早日安息,也希望大家可以早日摆脱阴霾。」
赵恩龙微微一笑,这女孩说话得体,看起来斯文稳重,不愧为皇帝身前的大红人。
「沉曦公主有话不妨直言。」
「既然赵大人这样说,那沉曦也不多作闲话了,太医回报皇上,指出赵夫人之疾乃是由慢性中毒引起,皇上对此感到忧心,所以特地派沉曦前来调查清楚此事,毕竟毒源在此,也会对在座诸位造成威胁。」璎绯说这话时双目还是直视赵恩龙,但不知为何,坐在两边的人也是感到她望着自己,心中不禁一凉。
赵恩龙道:「这几天不少亲朋戚友也前来赵府奔丧,沉曦公主也许可趁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赵府。」
殷氏实在忍不住了,她开口尖声道:「这位……叫作沉曦公主吧?沉曦公主,妳这话说的是什麽意思?就是说赵府有手脚不乾净的人对不对?」
「绝无此意,慢性中毒可以有很多原因,可以是食物不洁,也可以是赵夫人对某种食物过敏,至於承蒙夫人指教,夫人所说的原因,也是其中一个可能性。」璎绯柔柔地道,语气不轻不重,没有人能听出她有什麽意思。
璎绯的行为有礼,挑不出任何瑕疵,但因为她特别的身份,却使大家认为她的心计必定极深。
殷氏还想再说,赵恩龙已经朝殷氏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依璃,领沉曦公主前往灵堂拜祭吧,顺度带她参观赵府。」赵恩龙向坐在末座的白衣少妇道,璎绯听到这名字後不禁略一恍神,但她的神情还是隐藏得很好,教人看不出她的心意。
「沉曦公主,请。」白衣少妇站起来,面向正背对她站着的璎绯。
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後响起来,璎绯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正好跟白衣少妇打了个照面,目光却再也移不开了。
互相凝视,眼里的湖水只映照着对方的倒影。
这样的遇见,这样的凝视,却又使心底深处的回忆纷飞,那一段段熟悉而不属於自己的回忆再度显现,像是前生的呼唤,像是灵魂深处渴求被爱的低语,此刻她们眼里只有对方,彷佛盘古开天之时,她们已经这般凝视过对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身影,直到此时此刻。
璎绯记得她们初见的时候,洛依璃十三岁,她则是十四岁,在那明月当空的湖畔,手中的莲花灯灿然生光,相视而笑,那一刻的感觉不正是跟现在一样吗?彷若前生已订下的誓约於今生重现,周遭的人群声音再也不重要,世界只剩下她们二人,没有任何外界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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