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被汗水湿透的长发黏在薄薄的衣服上,使璎绯感到极不舒服。
一手拨开黏在额前的刘海,口中依然在喘着气,彷佛还未从刚才的梦中醒来。
望向窗外,明月高悬,夜空漆黑,大约是在四更时份吧。
扶着额头,璎绯靠着床头,捂着起伏着的胸口,心跳依然不寻常地在快速跳动。
其实璎绯也不了解是什麽一回事,自从某一天起,她不断地在同一段梦境,由毫不熟悉到能熟背出里面的情境,使她感到十分不安。
一场不断重复的梦,代表着什麽?
璎绯不懂解梦,也不会找人解梦,因为她觉得迷信之风不可盛,但问题是她每一夜都在发同样的梦。
刺客最需要的是体力和充足睡眠,每天反覆的惊醒使她连体力也不能足够,试问她怎麽能面对一天的工作呢?
璎绯仔细地想着刚才的那场梦,到底有什麽细节值得自己留意,她不过是梦见自己在彼岸花海之中与一人离别,自己越过小河来到对岸,神智开始模糊,回过身却能看见远方的一名紫衣女子正凝视着自己,可是每当她想看清楚那紫衣女子的容颜时,总会头痛欲裂,而女子的模样也极为模糊,她只能感受到女子灼热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皱起眉头忍着头痛去回想,璎绯在第一次看见这情境是有种旧梦复回的感觉,就像那是自己回忆里最深藏的一部份,在那一天偶然地解开小部份的封印展现在自己面前,把某场当年的情景在梦中呈现出来,也就是说,她觉得自己是经历过这情景,可是她很肯定从自己有记忆起,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
不止如此,那紫衣女子的身影和眼神都是非常熟悉的,虽然璎绯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也拥有过目不忘的绝顶本领,但偏生这次却硬是说不出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女子,只是打从心里觉得这紫衣女子好像真的跟自己有什麽关系,可是搜遍脑海却依然找不到跟这紫衣女子有关的回忆。
梦中的自己说了一些话,跟着倒在地上,手中犹自抓着一把彼岸花,当璎绯闭上眼睛的一刻,她同时也从现实中惊醒。
到底自己说了什麽呢?到底那站在对岸翘首以望的人又是谁呢?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很伤感,心跳彷佛要停止,一生之中从未有过这样渴求别人关怀的时刻,用尽一切力量只想回到那女子的身边。
太阳穴隐隐作痛,彷佛要掀起什麽早被封印着的回忆,璎绯不欲再想,但也知道自己大约也难再入睡,当下披衣下床,踏着略显轻浮的步伐,推窗而立。
没有开首,没有结尾,只有那段悲伤至极的离别,璎绯不知道自己到底跟那紫衣女子有何恩怨,只知道从某一天起,自己就不断有相同的梦境,甚至已到达倒背如流的地步。
仔细地回想起来,首次出现此梦的日子,不正是洛依璃成亲的那天吗?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璎绯刻意地遗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洛依璃一身白衣,在晚风中寂立,怨恨的眼神,低声的话语,眼唇上灼热的温度,逐渐冰冷的眼神,发丝搔在脸上的痕痒……
之前刻意遗忘的事情不知为何再度浮上心头,璎绯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把当天的一切记得这般清楚,洛依璃那张脸就像用刀子刻在心上,怎麽样也抹不去她的痕迹。
自从成亲那天起,璎绯就再也没有见过洛依璃,她们俩本就是一段错误的缘份,彼此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永生永世不再相见对璎绯而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有点软弱地靠在窗边,拉紧了外衣,明明是夏夜,但怎麽还是有一股冷意。
大约是闹翻後首次想起洛依璃吧,想起她的傻气,她的微笑,她的倔强,她的任性,璎绯的唇角有一丝的扬起,讨厌她吗?其实不讨厌的,只是由相遇那天就知道她们之间不会有好结局,所以刻意地去忽视洛依璃的好。
再美好的时光,早已经随着洛依璃咬牙切齿地那句「我恨你」而成为过去,逝去的一切,注定无法追回来,倒不如把这些泡影似的快乐都忘掉吧。
她,本来就不配拥有快乐。
微笑敛去,转身回到床上。
没有结局的梦,没有结局的缘份,不正是一样吗?
雨,已经停了,只有雨滴从屋檐上滑落,落在地上成为一颗颗碎裂的珍珠。
窗纸湿透了,带着纸糊的味道,打开的窗户传来一阵阵青草的湿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完成手中的工作,老李松了口气,把银针放下来,方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满布冷汗。
「夫人。」老李转身洗手,轻轻叫着红衣妇人,半晌也听不见她坐起来的声音,回身去看,发现红衣妇人竟然在床上睡着了。
裸露的双腿,一边是抵死纠缠的墨绿毒藤,一边是枝蔓相绕的彼峰花,妖异得令人不敢直视。
老李叹了口气,客人的事他还是不要管这麽多,当下拿起被子盖着红衣妇人的双腿。
这些声息惊动了红衣妇人,她微微睁开眼睛,垂眼看了看被子,坐起来道:「完成了?」
「嗯,夫人可以看看。」
红衣妇人掀起被子看了看,眉目之间没有流露任何情绪,只是关上窗子,然後淡淡地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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