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後,门扉又被推开,延陵蔽月抬首却看见昨天的中年男子,他走进来打招呼道:「姑娘好。」
「你好。」延陵蔽月笑道,她的左边放着一大堆零吃,现在还在吃桂花糖呢。
中年男子望了望那堆零吃,也望了望延陵蔽月,突然觉得这些糖果跟眼前这棉花糖似的女孩实在相衬,两者皆是甜腻入心的可爱,使人爱不释手。
「昨天在下把钱袋遗留在客栈里,但今天总算把钱袋带来了,请问姑娘需要多少诊金呢?」
延陵蔽月佻皮地用手中的毛笔指了指悬在墙上的价钱牌。
中年男子在钱袋数了银两给锺离泠歌,他数钱的动作很纯熟,似乎是常常触碰金钱的人。
「我也好久没来了,不知道聂大夫现在可有子女吗?」中年男子突然问道。
「聂大夫膝下并无儿女。」延陵蔽月不明白这中年男子为何有这麽多问题,不过她还是据实回答道。
「这倒是跟在下一样……其实在下以前都曾有子女成群的日子,不过那段日子已经远去了,如果在下的小女儿还在,应该跟姑娘年纪相若吧。」中年男子感叹似地道。
「嗯……」延陵蔽月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她本就不擅安慰别人。
中年男子深深地望了延陵蔽月几眼,似乎是真的想起自己的小女儿。
「延陵姑娘,妳把凰栖放到哪里去?」此时,宫惜攸清柔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来,语音刚下,人已经撩起门帘款款走进来,她跟那中年男子打了个照面,刹那间二人都吓呆了。
延陵蔽月可以肯定自己三年来从未见过宫惜攸这般惊讶,甚至连她知道自己的旧疾得以痊愈时也没有这麽吃惊。
「爹?」
「惜攸?」
延陵蔽月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麽话才对。
中年男子泪盈满眶,宫惜攸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脸容变得异常苍白,她始终还处於巨大的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
「爹……唉,爹……」宫惜攸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对,心里本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话到唇边只化作一声声的幽幽叹息。
经历过千山万水,究竟还是父女重逢了。
三年来桃花依旧,人面全非,爹看起来苍老了很多,鬓边也出现如霜白发。
自己又何尝没有改变呢?
「惜攸……妳回来就好了……一切都好了……」中年男子老泪纵横地道:「事情都过去了。」
「事情都过去了?」宫惜攸很敏感地抓到要点,她心中隐隐有不祥预感,这些年来家里到底发生什麽事?为什麽宫家会突然举家搬到东瀛?
宫家世代於济南定居,家业财产都在济南,实在不可能突地搬到这麽遥远的国度--
东瀛,那可是语言不同的地方呢。
「惜攸,这些事情妳不要管了,那是爹的事情,妳还是个孩子,那些事情对妳而言太复杂了。」中年男子宫尚武轻抚着宫惜攸,语气中全是对女儿的溺爱,那些日子太黑暗,他不想自己那单纯的女儿要面对这些风风雨雨。
「爹,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你有什麽事,我作为女儿应该和你一起分担,而不是只躲在你的保护之下。」宫惜攸摇摇头坚决地道。
宫尚武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三年多了,自己的女儿外表并没有什麽大改变,但心里已经成长不少,至少已经由从前那安静淡然的女孩成为一个会替父亲分忧的少女。
「为什麽我回来时,大家都到东瀛去了?」宫惜攸又问道,这问题在她已经缠绕很久了,甚至比为什麽宫尚武会突然回来更重要。
「不是『大家也去了东瀛』,而是只有我而已。」宫尚武垂下眼帘,似乎想起什麽令他悲戚的事。
「那……那……」
「你爹我本在济南做生意做得好好的,但後来得罪了当朝权臣洛清流,祸延到整个宫家,彩蝶的夫家为了替我挡祸而全家被抄斩……」宫惜攸的手突然松开了,她呆呆地道:「姐姐她……姐姐……」
「不止是彩蝶,你其他哥哥姐姐被我连累,无一幸免,我在彩蝶夫家的掩护下逃出中原到了东瀛,由於时间匆忙加上事情秘密,所以根本无法跟妳在信中解释整件事的经过,解释後也怕妳会一时冲动到京城去……」
「全家……抄斩?」宫惜攸的面色「唰」一声变得惨白,握着茶杯的手一松,瓷白茶杯跌到地上粉碎,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想起宫彩蝶,宫尚武不禁为之落泪,这女儿这般年轻,难得嫁得如此如意郎君,没想到……
宫惜攸从长袖中拿出一个显得有点破旧的平安符,那是三年前临行时宫彩蝶送给自己,没想到物在人已亡,她悲从心来,不禁静静地闭上眼睛,不欲再听下去。
只怕再听下去会受不了。
不止是六姐,还有五位哥哥姐姐,犹记得小时候他们的万般宠爱,没想到自己来不及报答,彼此之间的缘份便已告终。
「当时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沉冤得雪?」宫惜攸知道问来无用,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曾经默默等待的重逢,竟然化为穿肠利刃,插在心脏之上,毫无保留。
「攸儿妳要明白,商场不是妳想像中这麽乾净无暇,里面有很多阴暗的地方,刚好我在不为意的情况下跟洛清流结下梁子,他就抓着我的痛处开始大作文章,连我的儿女也不放过,幸好妳当时在雾常山上,这宗惨案总算没有连累到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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