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惜攸不知道,她满腹诗书,却从来不懂情为何物,她感激父亲的养育之恩,她感激雾常山人师徒的救命之恩,她感谢笙语一直以来对自己那份毫不计较的守护,可是她对这些人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吗?
她当然有感觉,要不然也不会感激别人的恩情,可是她却不懂得表达出来,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对於这些人除了感恩之外还有没有感情?
宫惜攸不懂,也许自己是对延陵蔽月有些好感吧,类似於对着笙语的感觉,感谢她们对自己的好,所以也想待她们好,除此之外,并无特别。
如果说外面还有一点点的光,那其实在山洞的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宫惜攸,但延陵蔽月偏偏能凭直觉感受到宫惜攸的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延陵蔽月方才这其实很不妥,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妥。
对了,平日的宫惜攸会让自己这样抱着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抱过她吧……
抬眸看着宫惜攸,只看见她尖尖下巴的弧线,延陵蔽月不禁暗自出神,怎麽这副身子无论怎麽养都是胖不起来?此刻自己跟抱着一具骷髅没有分别--其实也没有骷髅这麽夸张,只是手里抱着的虽然都是柔软肌肤,彷佛可以隐隐摸到里面的骨骼。
尤其是这张脸,脸容轮廓无比清晰,下巴尖尖的,却总是没什麽肉,叫延陵蔽月看着就莫名其妙地一阵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为宫惜攸不健康而难过。
那时候的她,尚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作心疼。
「没事了吗?」宫惜攸低头,柔软青丝有意无意地搔着延陵蔽月的小脸,她却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宫惜攸,心里犹在想到底要用什麽食物把怀中伊人养得白白胖胖的,一时之间也听不见宫惜攸的问话。
认识了三年,宫惜攸当然知道延陵蔽月此刻正在怔然出神,看来一时半刻是回不了魂的,当下也不再说话,正想伸手把距离拉远的时候,发丝滑过延陵蔽月的鼻尖--
「嗤!」延陵蔽月鼻子发痒,来不及掩着鼻子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几丝唾液还喷到宫惜攸脸上。
延陵蔽月本能地退後几步,这下子也把二人的距离拉得远远的。
宫惜攸举袖抹去脸上的污痕,早知道延陵蔽月天性就是这般迷糊,也没有放在心上。
「对不起……」过了半晌,延陵蔽月方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难看的事,还要是在宫惜攸这仙子般的人物面前出糗,当下低头呐呐地道歉,自己刚才这般失态,宫惜攸必定很不高兴吧。
「不要紧。」宫惜攸摇摇头,延陵蔽月低头嘟着嘴,就像犯错的小孩子般不敢抬头去看宫惜攸,想起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有多不雅,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回去躲个十年八载。
耳边传来往山洞深处走去的脚步声,延陵蔽月想跟着却又不敢,当下唯有呆呆地站在原地。
过了半炷香的工夫,脚步声再次回来,延陵蔽月犹自不敢抬头去看宫惜攸,宫惜攸也不知道该好气还是该好笑,这家伙当真是比笙语更听话呢,当下问道:「延陵姑娘,我带了火摺子来,刚才还去里面拿了一些乾柴,妳可以帮我燃点火堆吗?」
一听见自己有赎罪的机会,而且宫惜攸的语气听起来也没有愠怒,延陵蔽月连忙大力点头,就要冲过来帮宫惜攸去拿她抱在怀中的柴枝,怎知道脚下一绊,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到宫惜攸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方才没有扑进宫惜攸的怀中--幸亏没有,否则宫惜攸的怀里都是柴枝,她这下子可要沦落得毁容的下场了。
延陵蔽月捂着脚面单脚站起来,咬着牙道:「好疼……」
「妳先坐下来吧。」宫惜攸的下巴朝旁边的大石扬了扬,示意延陵蔽月先坐下来休息。
「我先把火堆弄好吧,这些小事没什麽大不了。」延陵蔽月小心翼翼地把发痛的那只脚放下来,一拐一拐地往宫惜攸走去,双手接过她怀中的柴枝,把柴枝放在一旁时还不忘瞪了刚才绊她一脚的石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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