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黎川越是不动声色，这阿涛心中就越是在打鼓。他撩起眼皮，瞅了黎川一眼，嘴里的鸡肉，顿时就没了滋味，如同嚼蜡。
西颜明白在此时多说一句都是错，所以，她好整以暇地瞧着阿涛，像是猎人布置陷阱，躲在草丛里，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阿涛缓了缓，又咬了一口，然后抬起头。
西颜一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猎物落入陷阱了。
阿涛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慢腾腾地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按照吩咐将照片发给你。”
黎川怀疑地问：“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的顾客自己也完全可以去做，但是他选择了交付给你，我看你公寓中的电脑甚多，想来，不是只有发照片这么简单吧？”
阿涛咳嗽了一下，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就又说道：“那个人还让我监测...”他手指向西颜，手上油光光的：“她的行动。”
“为什么？”西颜急问道。
阿涛闲闲地看她一眼，不慌不忙地吃起鸡腿，说道：“这不该问我，应该问你才对，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罢？”说罢，他将鸡腿上剩下的一点肉都消灭干净了。
“那你还知道其他什么信息吗？譬如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要监测她？或者，那个人长什么样？”相对于西颜来说，黎川显得镇定很多，他稳如泰山地问道。
阿涛也不嫌弃手上有油，就搔了搔额角，在额角上留下了几道油渍：“他倒是没跟我原因。可我记得他的长相，四十多岁，眉毛稀疏，国字脸，下巴底下还有一颗痣。”
黎川转眼看向西颜，刚想问她认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就看到了西颜的神情，那是她知道了。
阿涛又拿起盘子里的羊肉串，一口吃干净，问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不要再为难我了。现在做点生意不容易。”还说着，就瞧见对面的两人目光不善地看向他。阿涛身上一抖，险些没拿稳串子，说道：“我也是拿钱办事。”
西颜问道：“除了你已经发过来的两张，还有别的照片么？”
阿涛摇摇头，说道：“每回都是他发给我，然后由我转发过去的。”
黎川与西颜对视一眼。西颜说：“他怎么发给你的？”
“邮箱啊。”阿涛还无知无畏地说着，瞧着另外两人的眼色，那种战栗的感觉又回来了。他道：“保护客户资料，是我们的基本道德底线，你们不要想了。”
黎川嗤道：“你们都做的是威胁、恐吓的事儿，还有基本的道德底线？”语气中微微的嘲讽意味，如同薄薄的云雾似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足以让别人看得清。
阿涛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就说道：“行有行规，我们当然也有行业标准了。”
“你就不怕我们直接让你们这一行直接被端了？”
阿涛仔细地看了一眼黎川和西颜，发现若是这两个人十分有可能，至少有可能让他的职业被端了，于是乎，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我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拿过去的。”
说毕，冲着二人挤眉弄眼，西颜和黎川张望了一下，阿涛撑开了口袋，口袋里放着手机。黎川伸手拿了来，手指头一按，手机屏幕就亮了。他因问道：“手机密码？”
阿涛嗡嗡地说了两句话。黎川拧起眉头，问道：“什么？跟蚊子似的。”
阿涛又说了一遍，还是含糊不清。西颜不悦道：“都拿过来了，你再乔张做致，也是于事无补。你还是说清楚点，早点结束。”
等他说完了，手机密码也解开了。黎川道：“是哪一个？”阿涛指了一下，黎川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对西颜说道：“果然是这样，那边发来一张，这里发送一张。”
西颜道：“这个好追踪么？像之前追到这里一样？”
“应该可以。”黎川说道。
那边阿涛说：“何必这么麻烦？”
西颜和黎川同时转首看向他。阿涛解释说道：“他今天应该会过来找我，上回他说今天来送五成佣金给我。”
黎川道：“你怎么不早说？”
阿涛嘟嘟哝哝说：“你也没问啊。”又道：“不过，你们已经埋伏了人在我公寓边上，就不用担心了啊，直接发个信息让他们去捉住他。”
黎川脸色陡变。
阿涛当即回过味来，手里的羊肉串也不顶用了。他大喊道：“你果然是诳我的，我就知道。”
西颜皱着秀眉，瞅向阿涛，说道：“他来送钱，你不该回去拿么？”
“我说了还有别人来收钱。”阿涛悠悠地吃了起来。
黎川道：“你,,,”
阿涛截住了他的话，说：“我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是诈我的了？对啊，我早就看出来了。”西颜与黎川自认为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阿涛戏弄了一遭。
西颜道：“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涛将签子扔掉，又拿起一串来吃，说道：“我这人从来不说谎。”
西颜微微一笑，含义不明。
黎川说：“你看出来我们诈你，你还告诉我们实情？”“吃了你们一顿饭，就该给你们点有用的东西。”他拽了几张桌子上摆放的餐巾纸，擦了擦手，擦了擦嘴，打了一个响嗝，说道：“现在我吃饱了，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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