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乌邪挑衅道,“你不要岑羽的命了?”
傅舜华挥剑而下,剑尖往下滴着血,乌邪本以为这至少能消他一点锐气,哪知道傅舜华却笑了。这一笑很轻,却着实是在笑,衬着他背后刀光剑影,烽火狼烟,满目疮痍,宛如血花在沙场中缓缓绽放。
乌邪狐疑,他虽然痛恨这人,但也知道傅舜华不是故弄玄虚之徒。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自认早就摸清了这人的底细。
“你以为你有一个时良就够了?”傅舜华的手微微一动,“你且看他能不能要了岑羽的命!”剑尖向上一指,傅舜华发号施令,“众将士听令,谁今夜能取下乌邪王的首级,赏千金封万户侯!”
赏千金封万户侯,就算是傅舜华也未曾得此殊遇,在大陵只有韩大将军一个万户侯,那也是韩大将军死后加封的。可他子孙因此得祖庇荫,大陵能有多长久,这个万户侯就有多长久。
“你……”
大陵大军士气大涨,当中有一血色披风猎猎,犹见肃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乌邪暂退一边,看着不远的大陵兵马,心下了然,“真不要命了。”
他唇角往上一翘,“也好,反正我也不要命,拉个垫背的。”
“乌邪军听令,谁今夜拿下傅舜华的头,这个乌罕国的王我就让谁当!”
一时之间,塞北疆场喊打喊杀四起。数月的鏖战让人心神俱疲,同样的,仇恨一旦被点燃——其势如洪。
乱军之中,傅舜华一剑挥下,血水溅起,沾上他的披风,披风上染了血水,变得更深更红。他神情冷肃,无情无欲,就像专夺人命的黑白无常,他的披风是他从阴间带来的业火,他手中剑是他的勾魂索。
一剑挥下,是个蓝衣少年拦住他的去路冲他笑,“这位公子,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两剑挥下,是那个少年蛮不讲理上来抢他写的字,还振振有词,“我见你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我这是在帮你。”
三剑挥下,那个无赖胆敢亲他。
……
无数剑挥下,那人道,“我不是岑羽,你的王妃早就死了,我是借这个身体醒过来的别人。”
只听嗤地一声,乱箭射中傅舜华手臂,他手里着痛,手下意识勒马,黑马惊起前蹄,身姿在半空弓成新月。
又听簌地一声,刀锋刮过傅舜华身侧,在他腰上补了一刃。
风从后背而来,一把长刀从傅舜华的左肩划到右腰,在背上添了火辣辣的一笔。
他不是好人,他从来不是。
他从第一次见岑羽起,就心怀恶意。锦衣玉食、随心所欲,这种人一看就是从被娇惯了的高门府第走出来的少爷,不知春寒也不知冬暖。因为有人对他好,让他有山可依,有树可靠,任性妄为还有几分天真。当这样一个人在傅舜华面前展露那点痴憨,在傅舜华看来,天真又愚蠢。
蠢到让人心中不得安宁,蠢到让人想要亲手……毁了它。
是羡慕?是嫉妒?说不清。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等到他回过神时,这个人已经住进了他的心。他本已经做好相伴一世的打算,却变故横生,几番波折。
是傅舜英的错吗?是谢宁音的错吗?是乌邪的错吗?乃至——是岑临渊的错吗?
都不是。
岑羽现如今的处境,都是他傅舜华一手促成的。
乌邪拿岑羽性命要挟他,他放言一个时良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若是有个万一又如何?
天际将白之时,放眼望去,塞北这片战场满目萧索,尸横遍野。真正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傅舜华回神时,乌罕已经退兵。而乌邪则身受重创,他身上穿了两个洞,就算神医天降,只怕也是回天无力。
“三哥。”傅舜玉撑着长枪从尸堆里走过来时,一手捂着腰,那里正鲜血横流,他却抬头望着马上的傅舜华笑着道,“三哥,我们胜了,我们终于胜了……”
傅舜华勒马回头看他,只见他身上也一片狼藉,浑身上下无处不是血,而这些血不是乌邪的,也是他所杀所伤之人的。
傅舜玉虽然腰间受了一剑,但精神头却很足,“三哥,我们……”
岂料他一句话没说完,傅舜华就倒头从马上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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