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承拉住了想要冲去金銮殿找皇帝的七皇子，这种事出现得太突然了，就连他都不太信。
对于民生大事，而且是跟粮食有关的事，太子一向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他做实验时每个步骤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因为近几年储备粮越来越少，也不至于就做了一年的实验便把方法推广出去。
但在推广的过程中，为了不出意外，他只让人传授已经获得成功的方案，而前期搞培训的农官都是通过参杂了易错内容的反复考试之后，才被下放下去的。
要说执行力这一点，古人虽然比现代要死板，但他们的执行力更强。
你要说现代培训，都是一堆人挤在一起，记记笔记，考考试，考试的时候作弊也不管，差不多了就放他们回去自己搞了。
当然，搞出了问题，责任是由这些人自己承担的。
而古人不一样，他就要给你每一个步骤都要求做得同上面吩咐的一模一样，因为这些人才是责任人，他们没有人权，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辈子的仕途就完了。
太子在下令去办这事儿时并没有背着七皇子和季维承做，甚至可以说是为了提点他们，当着他们的面下了命令。
太子身居高位，正是因为如此，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更加周全。
若是这政令下了却不考虑百姓的情况，怕是各个地方官早就各自为政，政令不出玉京城了。
“殿下不要着急，小柱子，前朝到底什么情况？你一五一十地给殿下慢慢道来。”
“这……”名为小柱子的太监一脸难色，“奴才也是听殿前的太监说的，具体什么情况奴才也不敢打听呀！”
“你连事情都没确认清楚就跑来找七皇子殿下，你就不怕因为这张嘴丢了性命？”季维承厉声道。
他年纪虽小，但因为跟七皇子关系好，在七皇子手下的人中也颇有威信。当然，这也只限于七皇子在的时候。
小柱子马上就被吓破了胆，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奴才不敢，求七皇子饶命！奴才所说句句属实。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陛下震怒要处置太子一事已经传遍宫中了，不然奴才也不敢乱说呀！”
“维承，怎么办？”七皇子抓住季维承的手，一脸茫然。
他毕竟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过去太子一直是他坚实的后盾，可这会儿传来的消息，无异于这座山突然崩塌了一般。
都说金口玉言，若不是真的气急，皇帝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太子真的遭了处分对他这个位置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七皇子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一年来，皇帝对他态度的改变，若是真的出什么问题，或许就只能靠他了。
“殿下，您先去皇后娘娘那里问问情况，若是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
“哦，对，我去找母后！”
七皇子的眼睛亮了起来，拔腿就想往承乾宫跑，但是又被季维承拦了下来。
“殿下，先等等。”季维承看了小柱子一眼，对方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帮忙看着其他人。
此时上书房的这间课室就只剩下季维承和七皇子二人。
“皇后娘娘就算知道什么，或许也帮不上忙。这些年来为了权衡朝廷势力，陛下同其他宫的娘娘走得要更近些。若是娘娘在陛下气头上去劝，说不得还会被陛下迁怒。”
“那……那怎么办？”
“这就要看您了。”
“我？我能做什么。”七皇子更茫然了。
“去向陛下认错。”
“认错？”
“这金汁可是殿下最先发现的？”
“这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
季维承突然有种想放任这小子自生自灭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若非殿下提出要去考察民情，维承也不会同殿下一起去，然后发现金汁的功效并告知了太子，所以这个功劳还是属于殿下的。”
“嗯……”
“在太子实验的过程中殿下是不是一直有参与？”
“对。”太子有时候是带他们去看看进展。
“殿下可是在参与过程中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对。”让他这么小的脑容量去考虑这些问题简直太难了，兄长那么厉害都觉得没问题，肯定是真的没问题的。
“那问题出在哪？”
“出在……”七皇子差点给季维承饶了进去，暴躁了，“我怎么知道问题出在哪！”
“所以殿下务必要向皇后娘娘打听清楚。”
“若是母后也不知道呢？”
“若是皇后娘娘也不知道，那就一个拖字诀。先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劝陛下彻查此事，找到真正出问题的所在，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殿下可敢迎接陛下的怒火？或许会影响您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有何不敢？兄长待我极好，若只是去父皇那说几句话我都不愿意，我不愧为人兄弟。”
想到太子在前朝可能会受到的非议，七皇子难受极了。
明明他兄长才是那个真正为民着想的人，却因为某些人的一己私利，备受攻讦，其中肯定有他哪个皇兄的手笔。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种事上出问题！
七皇子将季维承的话记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找到问题出在哪，若是找不到，就借助自己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实行一个拖字诀。
这般利用皇帝的父爱，七皇子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十分庆幸。若非这一年来他听季维承的话同皇帝打好了关系，他这个时候可能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像前几年那样，听着兄长失踪的消息干着急。
比起七皇子，季维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内心其实更加焦躁不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反复推敲太子的实验过程和推广过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纰漏。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并不是说现代如何如何发达，做事的方式方法古人就怎么都比不上的。
最终，他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宫。
季博平是太子的亲信，想必从他那里应该能够知道什么消息。
不过这个朝代伴读出宫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好在七皇子还未走远，被季维承及时叫了回来，给了他出宫的信物。
并非季维承吃饱了撑了想要去管太子的事，而是季家已经同太子牵扯太深了，太子绝对不能倒。
若是太子倒了，他还可以靠着七皇子混口饭吃，但他爹，他三叔怎么办？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臣子对从龙之功不屑一顾，除了那等好赌的人，根本就不会选择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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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事太多了没写成，明天我怎么都得摸出一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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