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方案
高敏见方木回来，看了一眼表九点半了。她压着不高兴去阳台晾衣服，方木跟上：“老婆大人，做什么饭啊？”
高敏问：“你送的什么同事，这么晚？”
方木想了想苏回锦雨夜里的背影，脱了潮湿的西装，随口道：“就一个同事，我手下的人那么晚了也不能放着不管。”
高敏凑近，没有闻到想象的香水味，放下了心。
“吃饭吧。你们工作也太忙了！”
“没办法，公司刚起步，事太多了。”
两人寻常吃着饭，高敏用iPad看《康熙来了》，嘻嘻哈哈开始笑。方木挽着袖子迅速扫荡，她吃完饭没事干看节目，他还有方案要想，客户那么急。
结婚一年多，没有了开始的激情，生活琐碎慢慢炖着人的神志。麻木的，温水煮青蛙的，偶尔他也想浪漫一下，又被繁重的工作压了下去。
他们行业平时没有点，周末活动更多。一天掰成两天过，唯一能相处的就晚上，高敏看电视他工作。
夜深了抱着睡觉。
高敏看得起劲，真人秀火爆，看到某处她哈哈伸腿踹了方木一脚。
“哎，你看！这明星逗死我了！”
抬头看到方木黑着的脸，男人画了一晚上的图刚保存就被她踹飞了。
“你就不能消停会！有什么可看的啊，都是假的。”
方木吼了一句。
“你胡说！这叫真人秀，真人秀你懂吗？24小时录像，不懂你别乱说！”
“也就骗骗你们女人行。”
高敏性子傲，丈夫工作忙，她委曲求全在这陪他，只愿多相处一会，对方还不领情。
高敏抱着iPad抬腿就走，方木没理她。他们是同学，分分合合好了五年，两方家世条件都匹配，回国就结了婚。
高敏不是温柔贤妻，他也不是顾家丈夫。彼此性格都好强，大事没有小矛盾不断。但结了婚，他就试着忍耐包容，轻易不会吵架。谈恋爱果然和结婚不是一回事啊，生活都把人磨碎了。
他试着改图，外面淅淅沥沥雨声透进来，再也找不到感觉。
另一扇门，高敏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算了，明天再说。
苏回锦，脑子忽然蹦出这个名字，记得他图做的不错，明天交给他吧。
心里紧绷的弦放下，他不自觉浑身放松，吹着哨去洗澡。
洗完进卧室，高敏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玩手机。方木笑着在她耳边吻了吻，高敏生气地躲开。
“好了，老婆体谅我一下，我都忙疯了。”
高敏准备和他谈一谈，这十天半个月总那么晚回家，还加班。夫妻没有交流不说，身体也受不住。
奈何她刚要发作，方木已经准备睡了。
胳膊一收把她搂在怀里，意识昏沉：“别吵，睡吧啊。”
她在男人怀里徒劳挣了两下，想明天一定要找他谈一谈。
大清早，方木找到苏回锦，他换了一身衣服。浅蓝衬衣，悬挂的员工牌，价格不菲的长裤。头发往后梳着，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又是一副年轻活力的总裁风范。
他拍了把苏回锦的肩，俯身弯下腰：“这案子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明天，再陪我去趟明发，咱们直接找客户对接。”
邻座的唐灵珊打趣他：“哟，方总有新宠啦，用不着我们奴婢咯。”
方木哈哈笑：“苏做事靠谱，你们这群丫头片子！别以为逃得了，半个小时后过来开会！”
唐灵珊守着打印机利落应了一声，和一群女孩子又闹成一片。
方木走出两步，又回来低声道：“昨晚没淋到吧？”
新换的衣服有太阳晒过的味道，好闻得很，男人身上气息强烈，洒脱又阳光，自发的荷尔蒙密密实实扑过来。
苏回锦往后撤身，保持了一段距离：“还好，没怎么淋到。”
“哦，以后带把伞啊。”方木说着，又觉得饿，叫助理从楼下买早餐。
高敏做饭太随性，昨晚闹点小矛盾今天又罢工了。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
方木工作台上还有半杯咖啡，一只咬了两口的面包。公司员工、主管到齐，另外两个合伙人也在，方木主持。
苏回锦和唐灵珊咬耳朵，唐灵珊抱怨昨晚男朋友不给力，生日就送了张购物卡。
“你不知道他多小气，连个名牌包都不给我买。我过生日哎！三百块钱打发我，太丢人了！”
“把他踹了嘛。”
“可是，他对我还不错，昨晚来接我还做了一桌子菜。你说这牛脾气和务实主义是不是金牛座的？这也太抠了吧，我好纠结。”
“有得就有失啊，好男人都是折翼的天使。”
两人一起窃笑起来，苏回锦这个人外表很正经，伪装一张温柔无害的模样，私下吐槽也挺毒的。
偶尔面无表情戳中笑点的批判又很幽默，而且什么话题都能聊，能理解体贴人，公司的女孩都喜欢他。
“下班陪我买衣服呗？”
“别拿我当枪使啊。”
“苏回锦，你这么聪明干嘛！”
方木半挽袖口在上面口若悬河，指挥若定，自信得发光。头脑风暴，分析利弊。转身，他一停步，指着苏回锦深深看了一眼。
似笑非笑打了个手势——不许说话了哦。
苏回锦被定在当场，会议室当庭广众，他后背有些麻。
唐灵珊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会议进行了一上午，节奏快内容多，每个人都很疲惫。
方木却像没事似的，分发下任务，正能量地鼓励了大家一番，拍手散会。
苏回锦要站起来，方木灌着瓶水喊住他：“苏，你别走，中午吃个饭。”
“啊？”
方木咽下嘴里的水：“商量下图的事，我们要加班。”
唔，今天不能陪灵珊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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