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还慷慨地出了一笔资金,派了船队车马军队护送两位异国的凤子龙孙出行。而且,他还允许了自己的女儿同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女子回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男人,歪着头托腮思忖了一刻,低低笑了笑,莲步轻移,出了卧室。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齐公贤是皇帝,是父亲,却也是个男人。七夕是女儿家的节日,也是情人间的节日。齐公贤有妃子,有嫔,有贵人,可是,他没有情人。
这一点,他的枕边人和他都清楚这一点。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云妃轻轻拂过墙上的一幅画,画者是这国中独一无二的驸马。“所以,陛下你才会对她们的感情如此珍惜吧……”她面上露出了凄然的色彩,一声苦笑,又回到了熟睡的齐公贤的身边。
……
一路风光尚好,沿岸光景美不胜收。
虽然没有南国的婉约细腻,但是北国特有的粗犷豪放也是给了运河沿岸以别样的气质。
华美的画舫甲板上,窦慠惊讶着赞叹着,口里发出了“啧啧”的声响:“北地果然是男儿之地。难怪古代君王往往是南方起家,北地成事。可惜了……可惜了无限江山……”他突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身边都不是自己的人。
惜琴却是无暇顾及哥哥的雅兴,在船上待了几日,她就骂了几天:“这船慢得像王八!”每次窦慠都会耐心地解释前方黄河水灾,河道淤塞,且近来顶风……可是她仍然在骂,只是换了个措辞:“这船慢得像鳖!”
窦慠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解释鳖和王八是一个意思,就看到旁边的怜筝公主也是一脸苦大仇深:“这船慢得像甲鱼!”
于是窦慠不再啰嗦了,只是心里暗骂:“好你个苏诘,给本王找的好活儿!”
工部尚书李逡擦了擦汗,拘谨地站在一旁,他是被驸马飞鸽传书向皇帝要来督办黄河水利的。
话说六部吏、户、礼、兵、刑、工,为户部最富,礼部最穷,吏部最贵,刑部为威,兵部称武,而工部,却被当了个“贱”字,主要是经常和工事打交道,交往的不是白身就是下等人。可巧了李逡恰是个可以担当此任的老实人,所以枫灵在尚书台的日子里,对木讷的李逡反而印象最佳。
怜筝看着这船似乎要溜达上一个月才能到洛阳,忽然致气,想起了那日枫灵与惜琴在雪地相会的情景,心下一沉,大喝道:“田许!”
正看着爱笙疑心她要跳河上岸的田许猛的一惊,大声答道:“属下在!”
“你可知道去洛阳的路?”怜筝口气坚决,一如当日的杨枫灵。
“……属下知道!”田许实话实说。
“停船靠岸!”惜琴、怜筝突然发出了同样的指令……
码头处,从专门提供用度的船上,三匹马被牵了出来……后面跟着头驴……怜筝满意地坐上小疯,看到爱笙和田许以及惜琴三人一脸的惊骇,自得说道:“我说过我不再骑马的……”
“胡闹些什么!”惜琴恼了:“你骑驴的话还不如坐船!要是你不骑马我就把你拴在马后拖走!”
众人骑马上路,一路直向洛阳而去,赶了几天的路,总算见着了洛水。
洛阳府驿馆门口,三匹马喷着气儿,用蹄子刨了刨地,不解地看着跪倒在三个主人面前的一干官员。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行了,起来吧起来吧。”怜筝打了个呵欠,眨眨眼下了马,拎起来一个打听驸马的行踪。
“什么?跑去逛庙会去了?”怜筝一脸惊奇,转身对惜琴道:“今儿个好像不是初一十五,怎的也有庙会?”
惜琴白了她一眼,道:“今日是七七,乞巧节,自然是有庙会的……不想这么快就入了七月了……”她感慨着时光流逝,把缰绳丢给跑过来的驿馆官员。
爱笙也翻身下马,满脸倦意,这几日她们三个女子日夜兼程,短短几日就从京城到了洛阳府。当初枫灵身负皇命,一路勘察着水情才是用了半个月到达的洛阳。虽然京城洛阳之间路程不长,她们的速度也是着实惊人。由于中途在驿站找不到更多更换的马匹,田许只好认命地把自己留在驿站,给她们指了指方向,让她们自己去洛阳,幸亏爱笙来过,对于路线还是有点印象。
“两位公主,”三个人之中爱笙还是一身男装,书童的身份,加上刚才怜筝已然通报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虽然当着驿馆官员的面也不必忌讳,就直接称呼了:“要不要现在在驿馆住下,洗个澡休息着等驸马回来?”
三人都是一样的一身风尘,怜筝、惜琴也都求之不得,俱是点头答应,进了驿馆,沐浴更衣。
等到三人都收拾好了自己,又在大堂里听了驿馆官员将近半个多时辰的洛阳风景介绍,驸马爷仍旧没有回来。
“王大人……”惜琴打断了驿官关于洛阳的介绍,顺便打了个呵欠:“你们这里七夕是怎么个过法儿?洛阳的七夕庙会可有什么好玩的?”
驿官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公主……这乞巧节是女儿家的节日,我一个男儿,也说不出她们是怎么个过法儿。洛阳的庙会年年一样,也就是小商贩们卖卖东西,姑娘小伙儿们去买买东西的……当年读书科考的时候我倒是在七夕的时候拜过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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