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的尽头,就是大海。“我已经逃离出黑暗又阴森的丛林了。”
凌晨1:00的丛林,虫叫开始一点点沉寂了下去。这片荒野所连接着的海岸线是大陆最南方的一片土地,临着的海已是外海。在这个南方城市的边界,有这样一片海域直接沟通着人类共有的大洋。苏复醒闻到海外有着她熟悉的气味。甜蜜和恐怖这两种感觉混为一体,让她重新审视这片海域在她心中那个特殊的位置。
浪潮一波波打上岸,她脱掉脏鞋踩在沙滩上,快速地朝着海岸线的西边行走。浅水浸没着她的脚底,凉凉的。这时,身体上的燥热感已经缓缓褪去。她望了望朦胧的海面,一段关于这片海的恐怖记忆浮现了上来。
尽管她想不起那个确切的日期,但事情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现在都回到了她的眼前,包括她年幼时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全部都回来了。
“你看,不久后我们就能到海中央了。”那是她爸爸的声音。爸爸的声音里没有情绪,但也绝对谈不上理性,那是一种死寂。仿佛海中央,就是冥河的中心那样。儿时的苏复醒体察到了这样一种感受,似乎爸爸想要平静地与她道别,去往那个海中央的漩涡里。
“可是……海那么大。你怎么知道中心在哪里?”
爸爸沉默不语,就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一样。傍晚的风吹过海面,苏复醒突然感觉到,这根本不是一次郊游。
那天,爸爸清早背着一个浅白色的牛仔背包,里面装上了水和食物,像是要去郊游的样子来到苏复醒的房间,告诉她,“爸爸要走了。”
可是她不让他走。父亲只好带上了她,他们行了几个小时的车程,才抵达森南海。她感觉出,爸爸非常忧伤,并且藏着无法告诉她的心事。
直到爸爸在海上突然对她说,“苏复醒,时间比你想象的快,也比你想象的奇妙。不久后,你就会长大了。而我,始终不会一直陪伴你的呀!”
“爸爸,你要到哪里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爸爸将最后一个空瓶子放在船上,水已经喝完了,压缩饼干也吃完了。他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个非常短暂的悲伤,随即便是如死尸一样面无表情。他从牛仔包里拿出两粒小小的紫色的糖丸。分给了苏复醒一粒。
苏复醒接过紫色的糖丸,问他:“葡萄味,还是蓝莓味的呢?”
“吃吧,我们一起吞下去。不要嚼,直接吞下去。”她分明听到爸爸这句话中隐约的颤抖,原来那不是糖丸。
她将那粒糖丸放在嘴里,非常苦。她看着爸爸吞下糖丸,脸逐渐变得扭曲,于是她不敢下咽,将它埋在舌头底下。接下来的这一幕使她至今无法忘记:爸爸在痛苦中伸出手,将她牢牢抱着,在耳边说着些什么。她只听清了一两句,“别留在这里,别留在这里,去哪里都好,别留在这个已经被报废的世上……相信我。这一切或许可以重新开始,在另外的世界,在外面的世界。”她大叫,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我好害怕。接着,爸爸似乎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她高高抱着,摇晃,然后将她投掷进了海里。在她离开爸爸的手臂时,她清楚地听见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苏复醒对着这片仍如17年前的森南海,不禁自言自语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对着爸爸说,还是在对着自己说。但她无法真正和这件事再见。此时,她在心里仍然埋藏着这个悲伤的种子,既无法根除,也无法开花结果。此刻的她和17年前的父亲一样,都是一个即将被通缉和追捕逃亡者。
但是,那又如何,我终于自由了。苏复醒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天空。木星仍然明亮。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只渡船停靠在岸边。她快步走了过去。
圣愈院大厅
整个分组学习会,陈降都没有听进去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求神怜悯”、“求神治愈”、“求神垂怜”、“阿门阿门”等话语不停地在耳边响着。她无比烦躁,坐立不安,内心一直在想着那本褐色封皮的日志,一直在想着苏复醒这个人。
从已有的情况来看,那个失踪的苏复醒,长相与笔迹都与她一模一样。但陈降十分肯定,自己不是苏复醒,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几个人格之一。她告诉自己,要坚守住这道思想的防线,绝对不可以在意志上退让,她甚至害怕自己将自己说服。但是面对着苏复醒写的那些文字,陈降却感到陌生。因为她自己从未有过那些古怪和充满恐惧的想法。
“求神怜悯,呵。神在哪里?这出闹剧可是他老人家弄出来的?”陈降内心呐喊着。
“你们需要每天坚持祷告。因为在你们承认自己是罪人时,就打开了与神沟通的那条唯一的道路,只有祷告才能让你们自由。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宁玖、狄未明你们俩的祷告时间是严重缺乏的,以至于连祷告词都忘记了。”小组学习中的指导牧师说着。
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在听指导牧师说的话。陈降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模样。
陈降看见福牧师就在不远处指导另一小组的学习,于是她偷偷溜走,到福牧师旁边。福牧师看着她,问:“怎么了,苏复醒?”陈降立即问到徐教授的事情,问牧师究竟有没有去问。福牧师一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立即将她带到一边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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