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撕掉的皮肤下并没有什么血肉模糊，而是一张全新的脸。
在某一刻，顾殊鹤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玩具，俄罗斯套娃。
许绮的眼神还没从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上收回来就被顾殊鹤拽着后领退了两步，她晕头转向的有些站不太稳，全靠那只抵在她肩上的手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里稳住身子。
她定睛一看，原本她与顾殊鹤站着的地方已经落了一地的小铁片，就连那尊棺木上也不可避免的扎了七八个。
铁片波如蝉翼，形状怪异，但每一枚扎在棺木上的铁片都几乎是齐根而入。上好的棺木都能刺透，这要是扎在人身上会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许绮汗毛倒竖，下意识的贴向了顾殊鹤。
钟曲扇了扇手中的折扇，笑容浅浅，“真人不露相，左老爷这手袖中剑不错。”
左兴那副唯唯诺诺的窝囊样一扫而去，他露出一个冷笑，“还有更不错的给你们长长见识。既然你们不想走，那今天就都别走了。”
顾殊鹤盯着从房上掀开的大洞里下饺子一样往里跳的人眼角一抽，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不止房顶上有人走动，房门外也有许多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乐子可真是大发了。
她一手抓着许绮的手臂，一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顾岭，你她妈的有谱没谱？”
‘钟曲’斜了她一眼，以扇掩面，眼波流转间颇有点娇俏的意味，只是这眼神放在钟曲那张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我就知道瞒不过小姐的眼睛。”
他这话还没说完，各色各样的人就涌了上来，他们男女都有，身上穿的衣服也各不相同，就连挥出得武器也五花八门。
有的像是刚从舞台上跳下来的美艳舞女，手腕上还挂着一动起来就叮当作响的小铃铛。有的则穿的灰头土脸，脸上的尘土都没洗干净，形容粗糙平庸得走在路旁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他们唯一得相同点只有多多少少都能看出是异族。
顾岭贴着刺来的长刀软绫弯下腰，手腕翻转，折扇抵着弯刀一颤，细如发丝的银针从扇面中倾斜而出，便如在阴暗的灵堂中下起了一场细密的寒雨。
劈头盖脸的雨丝，每一根都含着不小的内劲，让人无处可躲，无处可避，眨眼间就把人刺成了刺猬，给这场寒雨多加了点血色的湿雾。
顾殊鹤的刀一向极快，但这一次却打得委实有些狼狈。
若是此刻只有她一人面对这一切倒是不至于让她这么狼狈，难就难在她还要护着一个弱质纤纤的人形外挂。
这帮杂碎要是跟她一对一，没有一个够她一刀的。
但他们显然没有跟她公平对决的意思，四面涌来的杂碎实在是太多，拿弯刀的甩暗器的用匕首的，手段不拘一格，逼得她只能绕着自己的宝贝外挂上下翻飞，像只坚守在蜂巢前的蜜蜂。
顾岭的武艺明明是顾殊鹤同出一门，但两人此时看来却浑然不同。
他一人游走在灵堂中，轻灵优雅恍如在跳一支舞，下腰甩袖间身段柔软得不可思议。没有一个人能抓住他，他实在是太灵巧了。
那柄折扇在他手中旋转飞舞，开合间甩出漫天银针，流光点点美不胜收。
许绮心中不害怕是假，但她却忍不住去看，还看得目不转睛。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杀人也能做的如此美丽。
在顾岭的对比之下，护在她身边的顾殊鹤就显得粗莽血腥太多，那把长刀大开大合，每一次出刀都必然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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