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两天曹焕都没休息好，一闭眼就能梦见谭北海，由于周丽华和韦博豪再三旁敲侧击地要他在家留宿到拆钢钉为止，曹焕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便答应了下来，他让陈弥每次去他家玩的时候注意下房子的卫生，顺便帮忙把ps4给搬了过来，打机的时候他也因为心不在焉，带歪了好几把，陈弥莫名其妙死了几次，以为自己又菜上了一个阶梯，开始怀疑起了人生。曹焕原先作为一个只要放假，就几乎不会去看手机经常放到没电的人，现在几乎每隔五分钟就会想要去看一眼手机，还好黄榕闲不住，没事就群发她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曹焕便能随波逐流地稍微跟她打听一些谭北海的事而不会显得太刻意。再说谭北海其人虽生在新时代，却完全没被网络控制生活，除了微信外没有任何社交账号，直接断绝了曹焕想在网上秘密追踪他生活的企图，曹焕已经点进了好几次谭北海的头像，他的朋友圈一直是空的，连朋友圈主页的头图都是空的。据黄榕的说法，谭北海的休息日基本不是回福利院跟孩子们玩，就是去市图书馆看书，除此之外就是加班，去福利院附近制造偶遇太假了，检察院更不可能，剩下的选项就是图书馆了，曹焕回忆他上一次去市图书馆时自己还是个小学生，图书卡早就不知道丢在哪个角落里了，再说图书馆这么大，还没“偶遇”到估计谭北海就走了。
“追人是件这么难的事吗……”
曹焕抓着手机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感叹道。
周一一大早，曹焕晃荡着到中心时，余了已经在前台跟秦诗聊着天了，余了是背对着他的，听到他打招呼的声音，才转过身来。曹焕吓了一跳，余了今天带了口罩，脸上是不正常的红，她似乎全身都不太舒服，皱着眉时不时地隔着衣服挠手臂。
“怎么回事？过敏？”
“嗯。”
曹焕走近才发现余了连眼睛都肿了，说一句话能咳嗽好几下。
“你这太严重了吧，快去医院。”
“我刚也劝她去医院呢，余了说她本身是严重的酒精过敏体质。”
秦诗从前台桌后走了出来，向曹焕说道。
“可我，咳咳，没有喝，咳咳咳，酒咳咳。”
“到了KTV以后呢，你喝的是什么还记得吗？”
“没拿酒，咳咳咳喝了橙汁。”
“橙汁？那天KTV里没有橙汁的啊……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淡橘色的那个？那不是橙汁，那种是酒吧里通称‘软饮料’的调制鸡尾酒，是有百分之零点几酒精的，不是果汁。”
“怪不得那么难喝，咳咳。”
“秦诗你带她去医院吧，我先帮你看着前台。”
“行，余了跟我走吧。”
秦诗拉住余了，带着她出了大门，她们两个一个小时后才一起回来，回来时余了脸上已经略微消肿了，红色也褪去了不少，但近看还是挺明显的，她一路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个人都会问她句怎么了，她重复说了好几次，几步一停，两三分钟的路走了能有十分钟才回到声像办公室。
王老师早上带着陈弥出诊去了，曹焕这边也被安排了一项复诊，他便去把方魁给叫了过来。方魁是病理和临床的助理，主病理，平时常驻病理办公室，如果不在，那就是跟着病理的老师们出诊去了，经常外勤，只有临床实在忙不过来时才会出山。方魁身高不到一米五，她个人特别在意这事，平时能踩多高的防水台就踩多高的防水台，就连出门也不含糊，她办公桌下还备着一双底特别厚的军靴，就是为了在外面跑时用的。
“临床157号，人到了！”
法医接待小姐姐往临床办公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回头把来人引进了检查室里。
“走吧。”
曹焕在白大褂的胸兜里插好笔，拿着一叠白纸往检查室走去。来复诊的是个做伤残鉴定、声称摔断手的小伙子，他爸妈一左一右地搀着他进来，他们之前第一次来时曹焕看过医生的诊断报告，病例上写的是脱臼，仔细给他检查过也确实没达到能评级的标准，往最严重方面靠也还不够格，于是当时提议他们等病情稳定下来再过来一次。虽然当时从头到尾曹焕对结论都只字未提，但他们好像有感应似的，隔几天就打来个电话，见套不出话来，干脆直接登门，还隐隐透出了点想要送礼的意思，算上今天，这已是一个月内他们来的第五次了。曹焕照例是先检查了伤口，拿卡尺量了尺寸，又对手的功能性问题做了多项检查，方魁站一边一一按照表上的内容将检查过程记录了下来，小伙子的爸妈一直伸着头想看方魁都写了些什么，搞得她一直往后退，直退到了墙角。
“这是什么意思？！”
曹焕还在对小伙子的手腕可弯曲程度进行测试，身后突然响起了尖细的怒喊声，他回过头就看见小伙子的妈妈拽着方魁的胳膊，想抢她手里的记录表。
“为什么这么多叉！打叉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跟那个什么老板串通好了！”
曹焕放下工具，立即上前去把方魁从角落里拉了出来护在身后，挡在她和女人中间，他向后摆摆手让方魁快走，方魁四处看看想找个空隙跑出去，谁知道刚跨出一步就被小伙子的爸爸给提着后衣领，想往旁边扔去。曹焕余光看见了，伸手往后一捞阻止了方魁因重心不稳而即将要摔倒的身体，有曹焕这一挡，方魁踉跄了两步总算是没有往瓷砖地上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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