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接完圣旨,宫里的人才走,一边的楚随和卫三就同时出声。
“这旨意也忒为难人了。”楚随轻声。
侯爷怎能轻易动飞羽军呢?且秦锋如今这身体......
卫三冷笑,“岂止是为难人?让新兵做前锋,这无异于让我飞羽军去送死;京城的兵不能调动,可是其余州城呢?庆国公和侯爷这是要送飞羽军和将军去死呢。再说赵斌是什么人?那可是三皇子,庆国公的人,会真的好好和我们配合?就算是袁桥,云梦城和他越州都是侯爷的,云梦城有难,他越州怎么就不能前去驰援?他也不过是个自扫门前雪的家伙。”
这样心思各异的三方人马,飞羽军明显就是被炮灰的那一方。
他说话可比楚随直接得多。
楚随看他一眼,“不得对侯爷无礼。”
卫三冷声,“侯爷都要将军的命了,就你还在侯爷长侯爷短的。”
卫三对楚侯不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飞羽军新组,楚侯不管不问;秦锋在京中受到责难,楚侯作壁上观;前些日子又差点要了秦锋的命,这楚侯对秦锋即便有多大的恩,秦锋这些年为楚家所做的,加上差点丢掉的小命,这也还得差不多了。
秦锋现在的伤至今还未好呢。
“你一个外人,不知道不要瞎说。”楚随骂他。
卫三不忿,“是,是,我是外人,你不是。既然你不是,你如今去求求侯爷,让侯爷给圣上说几句,将军正在养伤,飞羽军新人,不适合去当前锋。去陪陪陆大人救济灾民最合适不过。”
楚随冷眼,“看你这怕死的怂样。”
“我怕死?你去京城问问,我卫三爷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是在担心我们那堆兄弟。”卫三怒道,“那五万人,你以为是冠勇侯的燕云骑?”
这新兵五万人,别说和燕云骑比了,就是和河州那战败的逃兵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且这五万人可还没见过血呢。
楚随沉默,这倒是真的。
能让皇帝忌讳的燕云骑,那可是百战百胜的。秦锋手里的五万人不过都是些活不下去找条活路的普通人。让他们去当前后无路可退的前锋,确实无异于去送死。
“公子,要不去侯府一趟?”楚随对坐在案桌前看地图的秦锋道。
秦锋先前并未管两人的争论,此时见两人都囧囧有神的看着他,不由皱眉,“卫三,你回趟家吧。”
卫三诧异,“这是为何?”
“去写封遗书什么的。”
楚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三脸色难看,“感情将军这还真的是好心呢。”
秦锋正色,“既然不想写遗书,你现在就立刻出发去凤阳。”
“凤阳?”卫三不解。
秦锋指指地图,卫三低头去看,凤阳是座小城,在云梦城西南方向,背靠凤阳山,前面又是青城山,在两座大山之间,唯一出来的道还是去西南的黔城。而黔城是魏国内陆离南疆六城最近的城市了。因着地势不便的原因,即便翻过凤阳山,就能去往比较富裕的云梦城,凤阳城依然还是容易被人忽略。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以凤阳为据点?”卫三正色。
秦锋点头,“如今云梦城里面驻扎着吴将离的部队,只要不想死,我们还是离他远点为好。你立刻出发去凤阳和苏文少卿等人汇合。”
苏文和陈少卿都是飞羽军的人,一为前锋,一为军中谋士。
文三点头,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圣旨才下,苏文和陈大人如何得知需要赶往凤阳?”
“我会令人通知。你现下去凤阳,将凤阳太守牢牢控制住,其余事等我前去。”秦锋道。
卫三拱手,“我这就去。”
说完,也不待秦锋回答,直接转身出去了。
楚随喊他,“你都没准备,如何去?”
“你当他真和你一样?”秦锋道。
楚随不由一怔,不过一瞬,便明白了秦锋的意思。
卫家即便如今不是一等一的家族,可是也依然有自己的势力。
“让飞羽军赶往凤阳的事,你让钟老帮你吧。”秦锋对楚随道。
楚家的细作头子传递消息自然有自己最快的方法,不过跑死马匹的事依然还是要做的。
楚随有些顾虑,“钟老毕竟是侯府的人,我担心侯爷有些意见。”
秦锋道,“这事我去处理。”
文定侯府中气氛有些低沉,楚源一边看楚侯脸色一边道,“叔父,秦锋在外站了多时了。”
自从旨意一下,秦锋就爬起来到宫里见了皇帝一面,皇帝令他尽快出发。这都过去几日了,连陆致远都要带人去往云河周边州城了,他却还未出发,如今他却又来侯府,连楚源都有些弄不清这秦锋到底是恨不恨楚家了。
楚侯低头写字。
楚源道,“既然来都来了,不让他见一面,让别人看到,又有些闲话传来。”
楚侯抬眼,“阿源,云梦城丢了,你觉得张金该如何?”
楚源脸色顿时灰白,他一把跪了下来,“叔父.......”
嘴里苦涩得说不出话来,张金是他一手推上来的,可是短短不到一年,就失去了云梦城。
楚侯笑,“人做事,需好好想想什么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有银子也未必做出来。”
“叔父,侄儿知错了。”楚源轻声。
楚侯望他,“你是世子,收点下面的孝敬也是安他们的心。可是也得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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