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砚不大信，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没见自己三叔的身影，“哪儿有我三叔呢？”
她复又看向了刚才陆烬行出现的位置。
那群人已经消失了，那抹红色靓影也随之消失。
心里头扎上一根刺，即便拔了出来，却依旧会痛上一阵儿，她想到那红裙，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抹红色，在提醒着她——差距。
那道她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沟渠。
就仿佛是，即使她穿上了同样的一条裙子，他身侧的位置也与她无关……
因为不适合。
她心里头沉甸甸的，神色却故作轻松，“大概是离开了。”
陆嘉砚扭回头来，“可能你看错了。栗哥，你别扯开话题，我觉得你心里一定有事儿。”
他难得的敏锐直觉令她惊讶抬头，就听他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因为跳的不如我高，所以心里难受了？”
周栗：“……”
还是高估了他了。
陆嘉砚横着竖着都不是个君子，好不容易能给自己被压着的六年小学鸡的生涯找到一个出一口气的出口，找准了机会就不放过。
他一副人生导师的语气，落井下石地往人心口上撒盐：“栗哥，心里有气呢，要么就和人聊聊，别在心里憋闷着，要么，就去和人打一架。”
周栗默默抬眼，“我确实有点儿想揍你。”
陆嘉砚见她说得不认真，也就没放在心上，嘻嘻哈哈，“我皮糙肉厚揍起来手疼，我给你推荐个人——贺翠翠！他身上肉软，揍起来比较舒服……”
周栗忽然扬了扬下巴，朝着陆嘉砚身后喊道：“翠啊。”
陆嘉砚背后一冷，忙回转过身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周栗个骗子！！！
他气闷地回过头来要找周栗讨个说法，周栗却走向了那根跳高杆子。
她把杆子又调高了比刚才高一掌的距离，后退几步，助跑，起跳，很轻易地就翻身而过。
她想流汗，想转移注意力。
陆嘉砚：“……”
脸，他妈的、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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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南头，一行人止了步。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微胖，个子也不高，看陆烬行得轻轻抬着堆着肉的下巴，带着笑，“发言是从九点到九点半，总共半个小时，陆总的时间……不知合不合适？”
“合适的。”站在陆烬行身边的红裙女人出声替答，“陆总对母校的活动很重视，周五上午的工作都做了其他时间的安排……”
她和校长谈笑风生了一会儿，期间扭头看了一眼陆烬行。
他正看向操场中央。
操场上，穿着蓝色校服的男孩儿和女孩儿零零散散又三五成群地聚着堆儿。
她顺着陆烬行的目光仔细看去，看向离这里大概百米距离的跳高杆那儿。
跳高杆旁有个个子蛮高的男生，好像有些眼熟……
那不是，陆嘉砚吗？
她多看了两眼，陆嘉砚旁边有个女孩儿。
隔这么远，再仔细看也看不清面容是什么样子，只见到这小姑娘的背影是校服褂都遮不住的纤细，马尾扎得很高，很是爽利。
她看着那个女孩儿挪动了下位置，冲向跳高杆子，一个很漂亮的背越式，飞鸟一般，翻身过杆。
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小只，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很快陆嘉砚也动了，同样跑向跳高杆，同样的背越式，同样利落而漂亮的动作——
出师未捷，杆被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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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行到现在仍是一字未说，可有的人即便不说话，也会是众人视线的核心。
校长也发现了陆烬行的目光长久停驻在操场上，跟着看过去以后，咳了咳，“这些孩子不上自习，怎么都在操场上溜达？李老师，去问问都是哪个班的？”
李老师猜测，“是为了运动会在训练吧……”
陆烬行终于在这时出声道：“劳逸结合，挺好的。”
校长立刻换了态度，“李老师回来回来，不用去问了，别去打扰学生练习。”
校长陪着陆烬行他们看了操场，把人送到了校门口，陆烬行对身旁跟着的女人说道，“石助理下班吧。”
陆烬行办公室两个助理，姚迁和石一瑾，以往会陪他出外勤的总会是姚迁，这次姚迁请了假，才换了石一瑾陪着，谈了一单生意以后，到了盛鸣中学这儿。
石一瑾目光眷恋地看向盛鸣中学，“这里也是我的母校，我想多留一会儿，逛逛看看。”
“嗯，那你看，再见。”
陆烬行说完便走开。
他这态度和她料想得完全不同，不仅对她留不留不感兴趣，更对她刻意咬重的“也”字没有兴趣，冷得像块冰。
她追上去，关心道：“对了，陆总……我看嘉砚旁边站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这么大的孩子，最容易在这种事上犯错……”
一旁的他终于递过来一道目光，却冷冰冰的，“不必管他。”
“……”她忽然间就捉摸不透了。
陆烬行明明很在意这个侄子，一通电话能说清的事，也要亲自跑过来看看，尤其还天天亲自接送。
她很难想象一个工作狂会对自己哥哥的孩子照顾到这种程度，除非是格外重视。
“你这一趟来不是为了看看嘉砚吗？这么快就走吗？”
他一顿，竟是轻声笑了一下，随性的神色微微敛起，显得认真了起来，“我哪次说过，来是为了他了？”
她更加迷惑了：哪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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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砚从学校出来，是撑着自己的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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