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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与互利,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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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

我站在一滩滩发黑的黏腻血迹里唤着他。他伸手兴致缺缺地把残肢从一动不动的躯体上拽下来,喷溅出一泼温热的鲜红。

刑椅上看不出人形的□□后知后觉地抽搐了一下。

他转过头来,注视着我迈过扔得遍地都是的零部件缓缓走向他,“啪”地把手里的断臂随意一扔,发出一声类似沙袋摔在地面上的古怪闷响,在隔音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毫不在意地对着这边张开双臂,胸前白衬衫上宛如抽象画的层叠血迹随之展露出来。

俊秀温雅的黑发少年立足于地狱之间,展现出一个天上神祇那样不染凡俗的微笑,林间风般清朗透彻意味。

好像什么宗教名画的一角。

我配合地抱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他像哄孩子一样耐心地轻轻拍着我的背部,语气温柔得让人几欲溺毙:“怎么了,肚子饿了吗?”

我默默摇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点沙哑:“无聊。不想玩了。”

他的手顿了一下:“去找飞坦?”

我抬头仰视他的面庞,在心里反复衡量着:“你要这样安生到毕业吗?”

他一脸无辜地反问我:“不可以吗。”

我压抑着烦躁深深呼吸:“也不是。但是目前的状况,已经没办法再满足我了。必须大量进食或者捕猎念能力者才能变强……库洛洛,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黑眸静静看着我半晌,终于流露出忍俊不禁的嘲笑意味。我微微一怔,恍然大悟这家伙绝对比我还憋不住,只是等着我什么时候耐心耗尽好加以嘲笑罢了——恨恨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不解气地磨了磨牙。

库洛洛满脸揶揄之色:“接着往下说啊,你的决心呢?”

我咬牙切齿地叼着那块肉不松口,模糊地呵呵两声。他看戏看够了才拍拍我的头示意放开:“正好窝金在北边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好像是哪个王朝的遗址。我准备召集有空的团员一起去看看呢,要一起吗?”

我略带迟疑地放过了他的胳膊:“北边的遗址……荒无人烟的地方吗?”

他点点头,又安抚地揉揉我发顶:“但是窝金说,偶然碰见了几个念能力者也在那片地方徘徊,好像是遗迹猎人。”

金的面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瞳孔一缩。还未组织好语言库洛洛便体贴人心地抢先一步开口:“放心,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背信的罪恶感又涌上心头,我抿着嘴唇一语不发地垂下头。他温和又不容反抗地捧起我的脸颊让我与他对视:“是你说无聊的,又在犹豫什么?哪,到底要不要去?”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里面满溢着催人堕落的引诱意味。

“要去。我要变强。”

他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轻笑,在我额头上烙下一个奖励意味的温热亲吻:“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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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朋友吗?”

席巴打量着长子木然的面孔。这张脸肖似他的母亲,似乎连基裘的那份莫名的固执和神经质也一并继承了。

“我对你经历了什么没有兴趣。但是伊尔迷,你是不能有朋友的。”

后者回以一贯的沉默。席巴早已习惯了儿子的不言不语,在他看来这才是常态。银发的家主自顾自往下说:“你是个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兴趣的黑暗傀儡。你自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作任何期望……只能仰赖着黑暗生存下去的你,就只有接触到人类死亡的时候,内心才会感到高兴——我就是这样将你培养长大的。”

伊尔迷凝视着虚空,暗沉沉的猫眼中没有任何东西的倒影。

“这样的你,到底为了追求什么而留在她身边的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不可能吧,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交得到朋友?”

黑色的瞳孔像是被针刺了一样,倏忽收缩了一下。

“你对人的判断就只有能不能杀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想,我一直是这样教你的。对现在的你而言,她只是个过于模糊令你无法衡量的存在,而并不是想和她成为朋友。”

“只要呆在她的身边,你总有一天一定会变得很想杀了她,会不禁想试试能不能杀了她……再怎么说,你从骨子里就是个天生的杀手。”

伊尔迷缓缓咀嚼着他的话,下意识地艰涩重复道:“……朋友?”

席巴颇感兴趣地看着他,耐心等待着后面的话。过了半晌,黑发的孩子若有所思地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朋友。”

“哦?那是什么?”

“嗯……”人偶一般的精致孩童死气沉沉地眨了眨眼睛,得出了结论,“共生——共生者吧。”

“总有一天会变得很想杀了她?会想试试能不能杀了她?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会这么想……这不是很正常的念头吗?”

“互利的共生关系会让双方都得到好处。她很开心,而我变强了。当她不能继续提供给我这种便利的时候,也就是弱于我的时候,杀掉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我是杀手啊。”

席巴听着儿子毫无波澜的平平语气,始终漠然的蓝色眼睛中终于流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满意”的神色:“你开念了,是因为她吗?”

“莉莲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她所在的组织里除她之外都是熟练的能力者,她拜托了其中某人为我开念。”

“除她之外……那个孩子,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吗?”

“……没有。只不过年龄小,加之和重要的成员关系亲密罢了。”

席巴的兴趣顿时转向了另外的方向:“什么组织?”

“盗贼组织,幻影旅团——全员来自流星街。”

蓝色瞳孔中的轻视消散些许,被更为认真的神色所取代:“流星街吗?自己走出来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定定地凝视着伊尔迷:“你要留在她身边吗。”

“嗯。我们的关系,并不到解除的时候。”

“这样也好……尽量和他们交好吧,伊尔迷,揍敌客从不和强者为敌。”席巴一副谈话到此结束的样子,“记住你说过的话。”

他毫不留恋地转过身突兀地消失了,和来时一样没有丝毫预兆。伊尔迷独自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慢吞吞地朝来路走去。

不全是真话,可也并不都是假的。

他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而已,已经懒得费脑子去思考后果和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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